赵越道:“师父的确就是当年的云断魂,说我娘便是百花苑白荷,但问起父亲是何人,他却说负心薄幸,不提也罢。”
温柳年微微皱眉:“难道不是大明王?”
“不知道。”赵越道,“看师父当时的样子,似乎的确很不想提,我也便没有再多问。”
“罢了,先不想这个。”温柳年道,“不管怎么样,他肯冒险表明身份,说明当真是想对你好,就算不是亲生父亲也算当年故人,此番能重逢相认,总归是一件好事。”
“嗯。”赵越点头。
“去睡吧。”温柳年摸摸他的侧脸,“我也再眯一阵子。”
赵越叫来热水替他洗漱,而后抱着上了床,一直睡到下午两人方才出门。
影卫已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皇上那头事情一件接一件,温大人也算是日理万机,居然还有兴致将这种事进行了一次又一次。
当真是文曲星下凡。
按照规矩,温柳年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身边有无异常状况,都要悉数上报给楚渊,所以这日影卫在短暂犹豫后,还是将“温大人央求我们不要把小树林的事告诉皇上”这件事写了下来,密封好后送入宫中。
楚渊:“……”
“温大人当时看上去已经快要哭出来。”影卫心里颇为内疚。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们离远些便是。”楚渊头疼,“千万莫要再跟了。”
“是!”影卫赶忙领命,低头退出御书房。
于是当这个晚上,赵越与温柳年一起走到花园深处时,影卫识趣留在了最外头。
温柳年捏捏下巴,有些得意看着赵越。
赵大当家敲敲他的脑袋,此等主意,只怕普天下也只有你一人能想出来。
又过了一日,温柳年总算在树林中见到了云断魂。
“大人确定外头的人不会跟进来?”云断魂问。
“确定确定。”温柳年笑眯眯点头。
“那便好。”云断魂道,“大人找在下所为何事?”
温柳年道:“事情还挺多。”
云断魂失笑:“大人倒还真不客气。”
“爹娘都叫我小柳子。”温柳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前辈也能叫我小柳子。”
“小柳子。”云断魂坐在他身边,“都想问些什么?”
赵越靠在树上,替他二人把风。
“关于离蛟与青虬的事。”温柳年道。
“知道青虬不算奇怪,你还知道离蛟?”云断魂有些意外。
“我不止知道。”温柳年语出惊人,“现在离蛟在我手中。”
“哦?”云断魂倒真是被震了一下。
温柳年将朝暮崖与苍茫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他听。
“我要将他带回东海。”云断魂道。
“好。”温柳年爽快点头,“待前辈回东海之时,我修书一封,只管差人去日月山庄领便人是。”
“离蛟与青虬都曾是我的下属。”云断魂深深叹气,“当年曾与我征战东海,立下过不少功劳,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后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温柳年微微皱眉。
“在海战大捷之后,我原本想带部下回到东海继续隐居,却禁不住楚氏先皇盛情相邀,一路随他回了王城。”云断魂道,“在目睹了这里的繁华喧嚣后,离蛟与青虬都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也不愿再回东海。我虽说心中不愿,但人各有志,便也从来未曾出言阻拦。”
“后来呢?”温柳年问。
“在刚回到王城之时,楚氏先皇与我以兄弟相称,关系甚为亲密。”大明王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招来旁人嫉妒,于是暗中散布了不少蜚语流言,说我狼子野心不可深交,名为助朝廷清寇,实则是想逆天篡位取而代之。”
“一派胡言。”温柳年摇头,“先皇信了?”
大明王点头。
温柳年道:“的确没什么脑子,比起当今圣上与叶谷主差远了。”
云断魂失笑:“这可不像是读书人说的话。”
“继续说。”温柳年听上瘾,从布兜里摸出一颗花生糖递给他。
“楚氏先皇或许刚开始不相信,但一旦所有人都这么说,也难免会有所疑虑。”云断魂道,“于是在大典之际,将所有在海战中立下战功的将士都将官晋爵,却唯独无视了我的人,青虬与离蛟自然也未能如愿留在朝中。”
温柳年道:“换做是谁,心中大都会不忿。”
“我自知此地已不能久留,便打算暗中抽身离开王城,将为数不多的部下做了先行遣散。”云断魂道,“只是离蛟与青虬却不愿就此离开,反而鼓动我按照流言所描述的那样,应天命而代之,让这江山改朝换代。”
“前辈拒绝之后,他们便心生怨恨?”温柳年试探。
“他们密谋要将我软禁,再窃兵符一举起事,于是在茶水中下了软骨散。”云断魂道,“当时幸而有一名女子无意中看到他们所做之事,提醒了我。”
“那位姑娘便是白荷?”温柳年问。
云断魂点头:“也是阿越的娘亲。”
“能说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吗?”温柳年又递给他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