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知道青虬是谁?”兰雪问。
温柳年点头:“先前听过一些消息,据说是东海邪教教主。”
“我却不知道。”兰雪道,“姨母几乎从来不会提起娘亲,她视我如同己出,一家人生活平凡安稳,在那夜之前,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灭门之怨。姨母当时话未说完就撒手而去,我想去七绝国找到娘亲,也是为了问清楚,这背后到底有何血海深仇。”
“那姑娘先前应该也不认识我。”温柳年道,“为何舍得将孩子送来?”
兰雪眼眶红了红:“上个月的时候,他生了场病,我只好冒险出山,假装外乡人去医馆求人看病,才算是熬过来。”只是一次两次就算了,山中条件那般艰苦,这么小的娃娃又能坚持多久?
“在医馆的时候,我听到大家伙在说大人是好官,过段日子就会来这瑶家镇,还说有武林高手一路相随。”兰雪道,“我先前也想过将孩子送给镇上的人家,却又怕招来贼人,反而害了人家,所以……”
温柳年道:“所以便冒险送给我?”
“大人恕罪。”兰雪噗通便跪在了地上。
“姑娘这是做什么。”温柳年赶忙将她扶起来。
兰雪泪水涟涟道:“我也是无计可施,想着大人为人清廉刚正,又有高手在,对方应该不至于能伤到大人,所以才会将孩子送过来。”
“送来是对的。”温柳年道,“若是不送来,才算是有罪。”
“那伙贼人可还在城中?”赵越问。
“不知道。”兰雪摇头,“我自从躲到山中起,就再也没出来过,只有晚上会出山偷些粮食,怕官府会搜山,便找了些白纱装神弄鬼。”越说声音越低,毕竟偷窃之事,无论有何理由都算不得对。
小婴儿吃饱肚子,又沉沉睡了过去,温柳年将他抱起来递到女子怀中:“时间不早了,姑娘先在此休息一夜吧,有事明天再说。”
兰雪点头:“多谢大人。”
赵越将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倒还有两间空余客房,兰雪抱着儿子回房之后,其余人也便各自回去休息,赵越倒了杯热水给他:“你知道方才这位兰姑娘的娘亲是谁?”
“看出来了?”温柳年道,“干爹都没发现。”
“因为我离你近。”赵越刮刮他的鼻子。
温柳年撇嘴,为何不能是你与我亲近。
连情话都不会说。
“舒采萱到底是谁?”赵越将他抱到怀中。
“我不知道舒采萱是谁,却知道当年白荷身边有个侍女,名字也叫采萱。”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微微皱眉。
“我也是从先前的小话本上得知这个名字。”温柳年道,“据说很有几下拳脚功夫,在江南的时候,就曾打退过不少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后来等到了王城,传闻中还是会有这个名字不时出现,据说与白荷情同姐妹,两人很是亲近。”
赵越心里一动,骤然闪过一丝念头。
“若这位兰雪姑娘的娘亲当真是当年的采萱,说不定会知道许多内幕。”温柳年说出他心中所想,“关于大明王的谜团,或许也会少一层。”
赵越迟疑点头。
“明早我们便去与干爹商量。”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你看,好像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确定是帮?”赵越和他额头相抵,“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许比知道要好。”
“所以一切随缘便好,有线索就查下去,没线索就继续逍遥快活。”温柳年道,“这叫随遇而安。”
赵越笑笑:“歪理。”
温柳年趴在他肩头打呵欠:“有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
赵越叫来热水,替他擦了擦身子,而后便塞进被窝:“瘦了。”
“当真?”温柳年吃惊,伸手捏捏自己的肚子,又捏了捏屁股。
“是。”赵越道,“先前肉乎乎的,最近腰都细了。”
“那明早要多吃一些。”温柳年打定主意。
“不是吃的少,是心事多。”赵越将他抱到怀中,“不想让你这么累。”
温柳年敷衍答应一声,然后在黑暗中认真想,明早一定要吃三个金黄酥脆的大火烧,还要加双份卤肉。
整整一夜都在梦里吃酒席,第二天早上直到日出三竿,两人的卧房里还是安安静静。周顶天吹吹胡子,站起来便打算去叫人,年轻人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居然连早饭都不来吃。
“周前辈。”陆追赶忙将人挡住,“不如我再去叫一碗豆腐花?”
“去叫他下来。”周顶天指指楼上。
“我去啊?”陆追苦了脸,还是不要了吧,万一看到不该看的呢,况且说不定会被大当家揍。
“你不去我去。”周顶天往楼上走。
木青山一边啃包子,一边好奇伸长脖子看。
“要吃到鼻子里了。”尚云泽摇头。
木青山道:“我也想去看。”
尚云泽脸一黑:“不许看这种事!”
木青山闷闷“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包子。
就是想看。
尚云泽哭笑不得,盛了一勺油茶吹凉喂过去。
“小柳子啊!”周顶天推开屋门。
温柳年惊叫一声,瞬间冲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