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真被打。”木青山缩在他怀中,“现在没事了。”
尚云泽抱着怀中单薄的小身子,简直不知道此时该是何种心情。自小到大他一直便是以强者自居,还从没想到过将来会有一个小书生,不仅偷偷替自己去挨骂,还要努力写书赚银子好下聘礼。
真是……尚云泽眼眶有些发热,也说不出什么,于是抱着狠狠亲了一口。
“不许乱亲!”木青山抗议。
“多久我都等。”尚云泽声音低哑,“一辈子我都愿意等。”
木青山奋力推开他,咕噜滚到墙角,然后面红耳赤地想,其实也不用等一辈子那么久。
尚云泽靠在床头,双眼在黑暗中几乎要发光。
要是被江湖中人知道,腾云堡主只是因为有人要向他下聘,便高兴到大半夜都睡不着,估摸着会惊飞一片。
感觉有哪里不大对的样子啊……
而在苍茫山中,气氛显然就要紧张许多。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众人潜伏在虎头帮各个角落,都在凝神留意周围的动静,彼此间相约好以信号弹联络,一旦发现斗篷人的踪迹,便立刻联手将其制服,赶在向冽之前将人带出山。
“不会已经跑了吧?”暗卫有些担忧,毕竟是对方的地盘,就算朝廷防守再严密,也有存在漏洞的可能性。
“应该还在帮内。”赵越道,“否则山外压着朝廷数万大军,若是帮主再一跑,门下弟子应该大乱才是,断不会如此安静。”
倒也是。暗卫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个蚕豆丢进嘴里。
陆追微微皱眉。
暗卫立刻道:“二当家放心,保证没声音,我们都是下苦功炼过的。”
陆追:……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追影宫的人会下苦功练这个。
待到一包蚕豆吃完之时,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山寨开始变得嘈杂,张生瑞也远远走了过来,“帮主呢?”
“还未起来。”守在墓穴门口的弟子回答。
张生瑞看上去有些着急,却又不敢擅闯,只有在原地干等,转来转去一脸焦虑。
“不是说关系匪浅吗?”暗卫道,“怎么连门都进不了。”
“大概是怕被暗杀。”陆追道,“越是大奸大恶之徒,心便越虚,总是会怕有人寻仇。”才会将卧房也弄得像牢笼一般。
“不好了!”一个弟子急匆匆跑过来。
“出了什么事?”张生瑞问。
“楚军又攻进来了!”弟子面色煞白。
张生瑞此时也是心乱如麻——这么久下来,他也早就心生退意,毕竟当初只是想要富贵荣华,才会留在山中做事,还当最多便是邪教,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皇上对着干,那还能有命留着么 ?
眼底划过一丝松动,只是还没等他想清楚,墓穴门却已经轰然打开。
“帮主。”守卫弟子齐齐行礼。
张生瑞也猛然回神,垂手而立道:“帮主。”
“山外如何?”斗篷男子问。
“刚收到消息,朝廷发起了新一轮攻势。”张生瑞道,“我们的人应对有些吃力。”
“再顶三天。”斗篷男子道,“待到这批蛊毒炼成,便是对方命丧之日。”
“帮主。”前来报信的小喽罗战战兢兢道,“三日怕是有些……”
“连三天也坚持不了?”斗篷男子大怒。
“帮主饶命啊。”那人膝盖发软跪在地上,“朝廷这回跟不要命一样,人又多,已经到了黄花湾,怕是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显然是轰天雷被引爆。
在场的弟子顿时有些人心惶惶。时机难寻,赵越与陆追对视一眼,而后纵身便杀了出去。
斗篷男子向后飞掠,狂风吹动宽大衣袖,胳膊看上去宛若森然白骨。
暗卫心里发怵,娘唉到底什么玩意这是,骷髅架子?!
“来人!保护教主!”张生瑞大声命令。
其余弟子这才回神,纷纷举着刀杀了过去,却在中途便被阻拦,也不知是从何处来了一群蒙面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打趴在了地上。
“赵越。”虽然蒙着面,但由于霁月刀实在明显,斗篷男子声音如同来自地府,冷笑道,“果真和你爹一样,阴魂不散。”
赵越凌空劈下一刀,双目似是要泛出血来。
张生瑞心知不妙转身想走,却被暗卫一掌劈晕,捆起来后挂在了树上——横竖也算是左膀右臂,指不定知道些什么东西,还是要一起带回去才稳妥!
其余虎头帮弟子听到动静,原本还想着赶过来帮忙。结果就见张生瑞已经被生擒,周围躺了一片人正在哭爹叫娘,一群人在围攻帮主一个,旁边还有蒙面人在看热闹,顿时有些腿发软,转身跑得比谁都快——原本朝廷大军在外头天天炮轰,就已经吓得够呛,现在看看这架势,还是早些投降得好!
斗篷男子武功不算高,速度却极快,几乎如同鬼影一般,倏忽便会消失不见。陆追侧身躲过他的剑锋,心里骤想起几年前自己在东海一带暂居时,听过的“黑衣鬼影”传闻。
“离蛟!”陆追大声道。
斗篷男子身形微微顿了一下,而后招式便越发狠仄。
“你认识他?”暗卫吃惊。
陆追来不及多言,纵身一剑刺过去。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吉祥物略着急,打架也就愈发用力。
再快的闪躲速度,也敌不过对手人多,更别提还有个周顶天——虽然平时经常被干儿子气到头晕,但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高手。斗篷男子且战且退,最后挥手一扬,转身就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