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柳年笑出声。
赵越用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而后便将人紧紧抱进怀中,片刻也不想放开。
温柳年道,“我要回府衙了。”
赵越恋恋不舍松手。
温柳年道,“要一起去吗?”
赵越点头,“自然。”
两人手牵手出门。小院外头,暗卫正在与陆追一道热情攀谈,以表示“我们根本就没有偷看”,旁边还站着尚云泽木青山,以及早起去给花棠买酸汤水饺,回来后见一大堆人正扒着门缝往里看,刚准备上前询问究竟的赵五。
赵越:……
温柳年拉着他的手,淡定与众人擦肩而过。
陆追在心里感慨,看这架势,苍茫城该准备的不是聘礼,而是嫁妆啊……
书房里头,负责盯梢的腾云堡弟子刚刚赶回来,正在等温柳年。
“出了什么事?”见他神色有些慌乱,其余人也不敢马虎。
“王大贵死了。”弟子回答。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昨日还好好地在善堂吃酸辣粉,今天便丢了性命?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尚云泽微微皱眉。
“堡主恕罪,是属下监察不利。”弟子道,“昨日王大贵从善堂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未出,属下没想到他会出事,于是一直在屋外守着。今早眼看着天都大亮了,还没见他像往常一样出门砍柴,于是便掀开瓦片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早已毙命。”
“先带几个人过去,将屋子围起来。”温柳年道,“带仵作一道过去,左护法有孕在身,这些事切莫惊扰到她。”
“是。”暗卫点头领命,转身离开书房。
“昨晚可有人进出王大贵的住处?”温柳年问。
“没有。”弟子摇头,“我们弟兄三人一直蹲守,片刻也未曾松懈。王大贵从回家到身亡这段时间内,除非房中有暗道,否则并未见过任何一个外人。”
“那其余异常呢?”温柳年又问。
“也没有。”弟子道,“王大贵为人似乎很是孤僻,回家时在门口碰到了邻居,居然连个招呼也未打。”
“不管是自杀还是遇害,他与虎头帮有联系这一点,只怕是能坐实了。”温柳年道,“走吧,我们去王大贵的宅子里看看。”
赵越道,“我也去。”
温柳年叮嘱,“不要打扰到其余百姓。”毕竟查案不比儿戏,在善堂内一起吃吃酸辣粉可以,此番牵涉到人命,还是动静越小越好。
“我知道。”赵越拿起霁月刀,“先去王大贵的住处等你。”
温柳年点点头,换了身衣服之后,便也带着衙役一道去了王大贵的住处。
虽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见到一大群官兵突然围住了宅子,甚至还有仵作,百姓多少还是能猜到些里头的状况。苍茫城本来就小,消息传起来便更快,待到温柳年赶到的时候,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
“大人。”见着他来,百姓纷纷打招呼。
旁边有两户人家,是王大贵的邻居,温柳年道,“昨夜可有什么异常状况?”
“回大人,什么都没有。”有个男子道,“昨日我下地回家的时候,还在门口遇到了他,也和往常一样连个招呼都没有,直直便往门里走。”
与腾云堡弟子所言相差无几,温柳年推开院门,带人走了进去。
赵越已经先他一步赶到,在宅子里四下看了一圈。
王大贵依旧躺在地上,并未被挪动,旁边站着仵作与衙役,正在检查四周的情形。
尸体不远处便是饭桌,上头摆着一碗稀粥半碗腊肉,地上有残破的酒壶碎片。隔壁卧房床铺有些乱,显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收拾,柜子门大大敞开,里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温柳年又跨进厨房。
赵越道,“方才已经看过,没什么东西被下毒。”
米缸里还有满满一缸新米,墙角胡乱丢着几捆青菜,房梁上吊着风干后的咸鱼与腊鸡,桶里还养着两三尾活鱼。
温柳年摸摸下巴道,“倒是挺会过日子。”
赵越道,“有什么发现?”
“不像是自杀。”温柳年道,“昨日在善堂看到他时,也没见有何异常,甚至连一丝情绪破绽都没有,不像是想要自绝于世之人该有的样子。”
赵越点点头,与他一起出了厨房。
“况且看厨房的状况,他应该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否则也不会买那么多吃食。”温柳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打算自杀,买这么多食材应该是想吃饱了再上路,断然没有就这么去了的道理。”
赵越道,“万一买好了,却又不想吃呢?”
温柳年摇头,“桌上稀饭与腊肉都被吃了一大半,不像是没胃口的样子。”
“大人。”两人说话间,暗卫又过来道,“王大贵应该是中了蛊。”
“又是蛊毒?”赵越皱眉。
温柳年道,“何以见得?”
暗卫道,“方才李仵作想要将尸体带回府衙,在搬动时却觉得有些不对,不像成年男子的体重,解开衣服才发现身体早已焦黑,和前些天出现在五牛村的尸体一模一样。”
赵越摇头,“大概是见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有被官府发现的危险,所以先下手为强。”
“是我疏忽了。”温柳年心里叹气,本该早些将他带回府衙问话才是。
“也不必自责。”赵越道,“昨日并未有人出入这处宅子,就说明蛊毒早已被种入了王大贵体内,发作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