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厨房。
温柳年笑道,“不做了,我们出去吃。”
“苍茫山?”赵越道。
“不是。”温柳年道,“城中有个小馄饨摊,只有深夜才会摆出来,给行夜路的人和更夫垫肚子。”
赵越道,“你确定要我这么出去?”城中可是家家户户都贴满自己的画像啊。
“嗯。”温柳年眯眼看他,“敢不敢?”
“你都敢,我有何不敢。”赵越好笑,“走吧,吃饭去。”
于是在不远处树上的暗卫,便眼睁睁看两人牵着手出了府衙,心里不由十分遗憾。
等了这么久,居然最终也没有亲下去。
如何能对得起我们这张英俊的脸。
夜色已深,百姓大多已经回了家,街道上空落落的,很是安静,直到走近馄饨摊子,才能见着一盏昏黄灯笼,摊主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正在忙着开锅煮汤,准备等会开张做生意。
温柳年拉着赵越坐下,“两碗牛肉汤馄饨,再来一盘烧饼,两盘小菜。”
“好嘞,大人还没回去歇着啊。”老伯笑呵呵寒暄,将包好的馄饨下进锅中,又顺便看了眼他身边的人。
这一看可了不得,老伯倒吸一口冷气,也顾不得失礼与否,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还当是自己眼花。
赵越:……
“张伯,怎么了?”温柳年笑眯眯问。
“这位是?”老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温柳年看赵大当家,“张伯在问你是谁。”
看着那双弯弯眉眼,赵越淡定对老伯道,“在下赵越。”
老伯闻言更加吃惊,赵公子是姓赵没错,但赵越……不是苍茫山中的土匪头子?
温柳年抱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喝,道,“在雾气缭绕的地方待久了,偶尔下来看看也不错,是吧。”
赵越无奈,严格说起来这番话也没错,苍茫山朝暮崖的确是终日雾气缭绕,但百姓若是听到,只怕也不会理解成这般简单的意思。
果然,老伯在听温柳年说完之后,瞬间就想起了仙界下凡之类的场景,脸上神情也更加激动,连盛馄饨的手都在哆嗦。
可了不得啊,管他是叫赵越还是赵什么,这可是真的赵公子,和贴在墙上的画像完全一样!
“谢谢张伯。”温柳年从他手中接过馄饨汤碗。
老伯又盛了满满两大勺牛肉臊子,给赵越添到了碗中。
赵大当家道,“多谢。”
“莫要客气,莫要客气,”老伯欢天喜地连连道,“赵公子慢慢吃,不够还有,不够还有。”
温柳年叼着一根笋干慢慢咬,眼底笑得很是得意。
吃完一顿宵夜后,两人继续在城里晃,温柳年摸摸肚子,道,“有点撑。”
赵越心想,吃了那么多,自然会撑。
“明日城内大概就会有新传闻了。”温柳年道,“赵公子深夜下凡吃馄饨。”
赵越敲敲他的脑袋,“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出来了?”温柳年淡定摸摸下巴。
“说。”赵越道。
“其实没什么,但一直不能出门,或者出门就要戴斗笠,也不是办法。”温柳年认真道,“总要想个办法,让城中百姓逐渐熟悉你。”
赵越好笑,“继续被当成天神?”
“被当成天神有什么不好。”温柳年道,“当然,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重新替你写一本册子。”
赵越摇头道,“将来若是不做官了,靠写小话本卖给茶馆,只怕也能富甲一方。”
温柳年厚着脸皮,“我也如此认为。”
见他似乎有些累,赵越道,“回去?”
温柳年停下脚步,“不想走路。”
赵越微微蹲下。
温柳年迅速趴在他背上。
赵越背着他一边走一边道,“又胖了。”
温柳年在指尖绕绕他的头发,“胖一些才好,显富态。”
赵越道,“歪理。”
温柳年试探,“那不如从明天开始,我试着少吃一些?”
赵越却不答应,“现在这样刚好。”
温柳年笑出声,双手搂过他的脖子。
赵越心想,这是世上最软乎乎的一个书呆子。
第二日的时候,城中果然便传出风声,说昨晚温大人与赵公子一起去了老张摊上吃馄饨,临走之时,连板凳都在闪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