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穆万雄呢?”陆追问。
“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赵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来迟早能对上,没必要以身犯险。”
陆追倒是有些吃惊。先前两人在朝暮崖时,也听赵越说过一些在西南发生的事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其余一些前尘旧怨,总感觉他对穆家庄极为仇视。这阵穆万雄孤身一人出现在山中,若是在中途伏击,其实对方并无逃脱的可能性,却没想到他竟然提都没有提一下。
答应官府要等到剿匪结束,便当真连如此大好机会都白白放弃,还果真是……尊信守诺啊。
陆二当家又想起了那些温良恭谦让的迷之小话本。
果然是当官的人,做事就是极有前瞻性。
两人一路出了苍茫山,等回尚府已经过了中午,花棠正坐在院中给红甲狼熏香——昨晚在乱葬岗中待了许久,虽然身上也没沾什么东西,不过还是洗洗涮涮能有四五回,这阵正躺在特制小软垫上,美滋滋摇晃触须。
“大人呢?”赵越问。
“还在屋内午睡。”花棠道,“据说昨晚一夜未眠。”
暗卫在屋顶晒太阳,顺便用非常炯炯有神的眼神瞄赵大当家。
一夜未眠啊……
赵越很想进屋去看看,却又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是又问,“你那边进展如何?”
“乱葬坑内的蛊虫已经差不多清除干净,剩下没爬出来的,大概也会被蛊王吓死。”花棠道,“野傀应该已经不足为祸,还有,红甲狼吃得很开心。”
赵越用手指敲敲它。
红甲狼费力拧了拧,继续肚皮朝天睡觉。
虫生中吃最饱的一顿饭!
“大当家那头呢?”花棠问。
陆追突然道,“大人方才是不是在咳嗽?”
“有吗?”花棠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注意。”
陆追笃定,“有。”然后扭头,“大当家快去看看。”
花棠:……
赵越面无表情,“为何要我去?”
因为你分明就很想去啊!左护法说话这阵功夫,你少说也瞄了卧房屋门五六回!陆二当家继续淡定道,“因为我懒,不想动。”真是非常知情识趣。
赵越果然便起身进屋。
暗卫在屋顶无声鼓掌。
二当家干得好!
将来成亲之日,大家一定要欢欢喜喜围成一圈,喝一杯媒人酒。
由于一夜都没怎么睡,所以温柳年这阵睡得很熟,严严实实裹着被子,黑发微微有些乱。
赵越坐在床边,将头发替他理顺。
温柳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醒了?”赵越问。
“嗯。”温柳年单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撑着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赵越扶住他,“伤口如何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昨日又换了药。”温柳年道,“暗探可有什么发现?”
赵越将穆万雄与胡麻籽之事说了一遍。
“穆万雄去了虎头帮?”温柳年闻言吃惊。
“虽然蒙着脸,不过的确是他。”赵越点头。
“沆瀣一气,还果真是物以类聚。”温柳年微微皱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要做什么?”赵越伸手按住他。
温柳年道,“去书房,与大家一道商议剿匪之事。”
赵越道,“说好先养伤。”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既然穆家庄与虎头岗已经暗中有了联系,那么此事拖不得。”温柳年弯腰穿鞋。
赵越道,“也不急这一两天,更何况——”
话还未说完,温柳年便已经出了门。
赵越:……
明明就在生病,为何还能走这么快?!
“大人怎么出来了。”陆追正在与花棠说昨晚的事,见到温柳年后赶忙站起来。
“烦劳叫师爷回来一趟。”温柳年对房顶上的暗卫道。
吉祥物迅速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翻身便下了房,并且不忘感慨我们如此任劳任怨,做事又勤快,宫主到底何时才会愿意涨月钱。
前途渺茫,真是想一想就非常焦虑。
“大人也听说了穆家庄的事?”花棠问。
温柳年点头,坐在石桌边道,“为防万一,我们还是早些做准备为好……左护法在做什么?闻着还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