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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暗探,在一片安静诡异中,居然也生出了几分依依惜别的味道,赵大当家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如芒在背——走也不是,继续坐着似乎又更奇怪。
最后还是温柳年先开口,“左护法他们大概已经在等了。”
“那我走了。”赵越顺势站起来。
温柳年点点头,一直看着他出了卧房。
其余人正在隔壁院中喝茶,一脸淡定以表示“我们压根就没有多想”,更没有人不识趣到开口问,为何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出来。
因为不用问也能猜到。
真是不要太明显。
一行人兵分两路,赵五与花棠带着红甲狼直奔乱葬坑,赵越与陆追一道去了虎头岗。暗卫则是留守府衙,保护温柳年与其余人。
天上明月如同一个明晃晃的盘子,照得四周都亮堂起来,花棠到了乱葬岗后,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盅,打开将红甲狼倒了出来。
赵五凑近一看,然后受惊,“怎么不动了。”还说不会饿死。
红甲狼肚皮朝天躺在花棠手心,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白光,如同玉石一般。
不想动。
饿。
没虫吃。
“这小东西很有灵性的,比起少宫主差不了多少。”花棠将它轻轻翻过来,拇指在通红的背壳上摩挲,“在闹别扭而已。”
赵五:……
一只虫居然还会闹别扭。
红甲狼抖了抖触须,还是不想动!
“好了好了,马上就能吃饭了。”花棠安抚敲敲它,又将青头蛊王放了出来。
看着明显比自己胖一圈的蛊王,红甲狼越发不想动。
虫生的区别。
花棠将两只虫子递给赵五,叮嘱道,“放到乱葬坑中,然后便快些回来树上。”
“好。”赵五点头,嘴里含着花棠先前配好的药丸,拿着青头蛊王与红甲狼纵身跃下深坑,而后在脚尖落地之前腾空跃起,回到了花棠身边。
四周似乎有不少蛊虫,青头蛊王睁开小眼睛,本能发出嗡嗡声响。
红甲狼先前还饿得云里雾里,连小触须都抬不起来,在听到声音后也来了些精神,迅速趴了起来。
“行不行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月色很好,也不大可能看清乱葬坑里的两只虫子,赵五担心道,“这么一大片地方,就算拉一板车红甲狼倒进去,也未必能找的到。”
花棠嫌弃看他,“你倒是有本事,还能找到一车红甲狼,你可知它多珍贵?若非对方是赵大当家,我早就开抢了。”
赵五闻言沉默,片刻后道,“抢也不太好,我们是名门正派,下次回云南探望大哥的时候,我抓一只给你便是。”
“可难找了。”花棠拖着腮帮子继续往下看。
“比蛊王还难找?”赵五问。
“自然。”花棠道,“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一回,只要用红甲狼在,方圆没虫子敢靠近,所以若是没人养,便只有找一只蛊王做寄主才能勉强吃饱,大多数都会饿死。”
赵五道,“所以就罕见了?”
“嘘……”花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动静。”
赵五凝神,与她一道往下看。
蛊王的嗡嗡声更加急切,就算有红甲狼在身边,先前被穆家兄弟洒在深坑中的百足蛊也纷纷受其影响,纷纷从尸体身上钻出来,朝这边蜂拥而来。
虽说炼成后的蛊虫只有蛛丝粗细,人眼很难看清,但红甲狼不一样啊!在饿了三天之后,眼看大批食物滚滚涌来,简直幸福到快要晕过去,于是“嗖嗖”便冲了过去,一头撞进百足蛊虫群中,张嘴吃得不亦乐乎,小触须竖的笔直笔直!
青头蛊王倒也不跟它抢,甚至针尖小眼中还有几分同情,如同世袭贵族在看破落户,只有当百足蛊凑到嘴边之时,才会懒洋洋一口吞下去。
坑中有不少野傀原本已经快要炼好,蛊虫也已深入心脉,这阵纷纷往外爬,难免会引起异动,一时之间坑中压抑“呜呜”声不断,无数尸体坐起后又轰然倒下,映衬着惨白月光,如同地狱场景一般让人心悸。
赵五微微皱眉,看了眼身边之人。
花棠鼓着腮帮子,神情丝毫也未变化。
赵五:……
怎么胆子越来越大。
“看我做什么?”花棠纳闷扭头。
赵五顿了顿,“好看。”
花棠吃惊瞪大眼睛。
“怎么了?”赵五有些不自在。
“看不出来啊。”花棠啧啧,“你还能有如此嘴甜的时候。”
赵五摸摸发烫的耳朵,生硬转移话题,“下头什么时候能好?”
花棠好笑。
每次一说情话就脸红,还真是个……老实人。
“尸体不会自己跑出来吧?”赵五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