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答应与官府合作,那以后有的是同桌吃饭的机会。”花棠道,“不过看他似乎有些暴脾气,大人还是收敛些好。”
“不碍事。”温柳年道,“赵大当家虽说看上去凶了些,但还是很有原则的,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拳脚相向。”
花棠:……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暗卫贴心提醒,“左护法的意思是,大人要记得收敛一些,不要随随便便把人气死。”
“这样啊。”温柳年捏捏下巴,“本官尽量。”
“阿嚏!”赵越在朝暮崖上打喷嚏。
“喝不喝?”陆追拎了一坛酒过来找他。
“多谢。”赵越揭开封口。
“有心事?”陆追拍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理应高兴一些。”
“也算不上不高兴。”赵越道,“原本想着先在此养精蓄锐,等过几年再出山找姓穆的算账,却没想到会提前。”
“其实是好事一桩。”陆追道,“凭空多了不少帮手。”
赵越笑笑,仰头喝了一口酒。
“大当家对那位知府大人怎么看?”陆追问。
赵越放下酒坛,“我只求下山之后,能与他离得越远越好。”
陆追摇头,“怕是不可能,大当家还是要想开一些。”
赵越开始剧烈头疼——甚至觉得就算没有追影宫,没有腾云堡,只凭一个温柳年,说不定也能将穆家庄活活气死。
这大概是世上最难缠的书呆子。
不过城中百姓显然不这么想,新来的知府大人一天到晚都笑眯眯,说话慢条斯理,办案不偏不倚,更不会仗势欺人,简直就是苍茫城的福气。
当然,更不用说那些精彩纷呈的小册子,和迷一般的美男子。
“大人。”衙役巡完街之后,到后厨去找他,“路上遇到不少百姓都在问,过年会不会发新话本。”
“这个嘛……”温柳年习惯性捏捏下巴,也不是不行啊。
“大人。”赵五及时提醒,“如今赵大当家已经答应与官府合作,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为好,以免横生枝节。”
温大人很是遗憾。
因为他已经构思出了无数小故事。
城内百姓也很遗憾。
因为没有美男子的新年不完整。
朝暮崖上,赵越后背嗖嗖发麻。
分明就是两方合作,为何却总觉得心里没底,感觉在此次下山后,迟早都会被卖掉?!
陆追安慰,“大当家不必紧张。”
赵越道,“我打算请王俭喝顿酒。”
陆追没反应过来,“啊?”
赵越将手中酒坛丢在一边,躺在屋顶长出了一口气。
不比不知道,先前他一直觉得王俭太过迂腐,说话絮絮叨叨又招人烦,有了温柳年后才发现,原来书呆子迂腐一点也不是坏事——总比满身心眼强。
城里隐约传来鞭炮声,一辆马车稳稳停在城西一处宅院前,尚云泽翻身下马,将木青山扶了下来。
“小木头回来了。”大嫂是个和善的妇人,听到动静就笑着出门,“你大哥去买酒了,马上就回来。”
“大嫂。”木青山介绍,“这位就是尚堡主。”
“大嫂。”尚云泽叫得很是淡定,淡定到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快进屋坐。”大嫂很热情。
尚云泽让车夫将年货搬进小院,各种礼盒几乎堆成了小山。
木青山目瞪口呆,“这……”
“第一次上门,总要带些礼物。”尚云泽笑笑,“你若是不肯收,那便是嫌少。”
木青山皱眉,“堡主不必如此客气。”
尚云泽回答,“我喜欢。”
木青山:……
“可要帮忙?”尚云泽问。
“不用,堡主在厅内坐着便好。”木青山赶紧摇头,收礼已经是欠了莫大人情,哪里还能让帮忙做饭搬东西。
大嫂泡了茶叶过来,便又回去厨房忙活。尚云泽四下看看,“你住哪里?”
“就是旁边的小厢房。”木青山伸手指了指,“很小的。”
“可以去看看吗?”尚云泽问。
“自然可以。”横竖坐着也无聊,能走动走动也好。木青山带他到了自己的住处,里头布局很是简单,除了床和桌子,便只有一摞摞的书卷。
“很好闻。”尚云泽随手拿起桌上半截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