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峥——”
兔儿神倏然睁开双眼,瞪着床顶。
他捂着胸口,心脏仍在怦怦急跳。
难道是个梦?
兔儿神有些糊涂。刚才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实,身入其境,好像他真的回到天界,站在九重天上九华山顶的立苍殿外一样。
兔儿神瞪着大眼望着床顶发了会儿呆,终究不能确定刚才的一切是梦是幻,总之不应该是真实的吧?
这么一想,心底便有说不出的浓浓失落。
他闭了闭眼,过了片刻,才重新睁开,眸中已恢复了平静。
他抬手想擦去额上的汗迹,手掌一松,有一物掉了出来,落在他脸上。
兔儿神微微一愣,拾起那物一看,不由浑身一震,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度剧烈波动起来。
那是一枚梧桐叶。正是刚才梦境中,篱峥的立苍殿外矗立的苍天神树。
兔儿神赶紧坐起身,拿着那枚叶子正想细看,却见梧桐叶突然化为了淡淡仙光,缓缓落到他的腹上,消融了进去。
兔儿神只觉小腹一暖,一股久违地仙气在体内循环了一圈,最后又集中到小腹处,慢慢消失。
兔儿神抚摸着自己明显隆起的小腹,里面的胎儿活跃地滚动了两下。兔儿神突然有种奇异地感觉,似乎是腹中的胎儿将那片仙叶吸收了,正高兴地在手舞足蹈。
这一切都让兔儿神醒悟到,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去了九华山?而且为何篱峥没有看见他?
身为仙者,兔儿神自然知道神仙的力量无穷,每个人都有自己法力和本事,魂魄离身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他现在身为凡人,肯定没有这种法力的。何况那种场景,也不像魂魄离身。
他摸出脖子上戴的宝珠,想起昨夜临睡前看到的那抹仙光,暗道:莫非是因为它?
他愣愣地出神,直到阿义在外面唤他起来吃早饭,这才回过神来。
这几天兔儿神一直魂不守舍,做事也是颠三倒四。
本想拿着锄头去除草,结果迷迷糊糊地竟然把已经快要长成的胡萝卜都从地里刨了出来,醒过神后自己心疼了半天。
配置香粉,却弄错了配料,把制胭脂的花粉倒了进去,做出来的东西胭脂不是胭脂,香粉不是香粉,白浪费了一拨材料(这他倒不心疼,阿义却叫唤了半天)。
还有帮周惠青看着煮粥的锅,结果一发呆,粥都熬糊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数不胜数。
阿义等人自然有所察觉,但想着他可能是刚知道自己怀了孕,一时不大习惯,心思恍惚也可以理解。
阿义私下里和惠婷、惠青等人议论过,也不知兔儿神身为男仙,是怎么怀孕的?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娘,或是父亲?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好奇啊。
不过他们也没胆子去问兔儿神,只好把疑问都放在肚子里,强自忍耐,当做不知道。
转眼过了好几天,兔儿神的肚子又大了一些。虽然穿着长衫勉强还可以遮掩,但人却明显是胖了。
周惠婷已快出月子,又有离兮不时来给她看看,帮她调养,现在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仅能下地走动,还能抱抱孩子,做点轻省的家务了。
这日她见兔儿神坐在院子里收拾那些花瓣研磨,磨着磨着又发起呆来,便走过去轻声道:“兔儿神?兔儿神?”
兔儿神回过神来,道:“什么事?”
周惠婷在他旁边坐下,道:“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兔儿神没好气地道:“周惠婷,你生完孩子又闲了是不是?赶紧回屋歇着去,月子还没出呢就到处乱跑,也不怕落下病根。”
周惠婷瞪起眼道:“人家是关心你耶。”
兔儿神白她一眼,道:“谢谢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周惠婷指着他的肚子道:“你看看你看看,肚子又大了一圈了,你自己怎么处理啊?”
兔儿神恼道:“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啊!”
周惠婷翻个白眼,道:“我就是这么烦。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知道吗?”
兔儿神冷着脸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要怎么样!”
周惠婷放柔声音,道:“兔儿神啊,你现在怀孕了呢,肚子会越来越大。我们家阿义上次说过的话,你有没有考虑过啊?”
兔儿神想起不来了,他当时根本没注意听,便道:“阿义每天话那么多,你指的是什么话?”
周惠婷道:“就是让你男扮女装啊。你扮成女子,肚子大了就没人奇怪了。”
兔儿神道:“我身为男子,怎么可以扮成女人。”
周惠婷又白他一眼,心道这个时候你还傲娇什么啊你。
她道:“兔儿神,你又不是没变过女子。当初你要我娶你时,不就变成女人了吗?现在还不是一样的。”
反正你长得雌雄莫辩,打扮成女人也很好看。
不过这话她放在心里没说。
兔儿神哼了一声,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