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水电都交过,这个月的水电费还不到来的时候。只是有一封很单薄的平信躺在信箱里,骆林拿过来仔细看了。
邮戳和收发信人的地址都是英文。骆林垂下眼睛,将信拆开了。
——“第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写了很多论文,也被拉到图书馆里做讨论。我选了心理,经济和政治科学,里面应该总有一门有用的吧。”
——“请你再等等我。”
——“我爱你。”
没有署名。骆林将信纸攥成一团,过了很久才又把纸页展开抚平了,放回到上衣口袋里去。
……
十二月一日,骆林为了后天将在美国开营的LGM camp开始打包。
他的书桌前堆了十六本英文书。他想了想,拿了最上方的一本TOEFL词汇放到背包里。
这几个月来,他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英文学习。虽然公司说给他雇好了一个不算昂贵的翻译,骆林还是认真的想取得外语沟通的能力。
最近几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将背包整理好之后,骆林从衣柜里把衣服拿出来,仔细的叠好放在箱子里。他的衣物都是黑白灰三色的基本款式,冬季外套也只有厚呢大衣和羽绒服各一件。然而骆林对自己贫瘠的衣物储备并没有什么不适,对他来说,工作时出彩就好,平时的招展并不是他的风格。
正忙活着,门铃响了。骆林跑过去将门打开,从屋外带进来些许的冷气。
何式微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站在门外,对着他笑。
骆林稍微有些吃惊:“你不是说下周才回来……”
何式微走进屋内,将皮手套脱下来:“下周你都走了,我还怎么送你……后天我要去新加坡,正好和你一起走。”
骆林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忙忙的往厨房跑:
“啊,正好昨天隔壁王阿姨给我送了一袋茶树菇,我等等煲汤给你喝……”
何式微看着他开始忙碌的背影,眼神慢慢的软化下来。他把长风衣脱了放在一边,又把手中纸袋里的东西取出来,走到骆林的卧室里。
骆林的箱子半开着,看起来是打包正到末尾。何式微把手上拿着的米色美利奴羊毛围巾卷起来,放到衣物间的缝隙里,再把拉链拉上。
骆林刚把沙煲自柜子上取下来,看何式微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笑意,不由得问: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见到你就是开心的事情。
何式微笑着摇了摇头:“汤要多久才好?”
……
十二月三日,骆林将乘今天下午的飞机飞往美国纽约。
上午九点,骆林提着一个不算小的黑色箱子上了何式微的车。因为当天下午何式微也要飞到新加坡去,他们便约好了一起走。
到达航站楼的时候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会儿,两个人过了安检,拖着各自的手提行李,慢慢的去找登机门。浦东的二号航站楼在横向设计得极长,纵然是装了电动走道,行走的速度仍旧是快不起来。
因为要去的是热带国家,何式微今天只穿了白色的无领绸衬衫,连西装都是七分袖的。虽然他带了厚针织围巾也走在室内,但依旧感觉到有些冷。相比何式微的狼狈,骆林身上穿着厚实的呢大衣,鼻尖都热得有点发红。
察觉到何式微的不适,骆林下意识的把何式微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继续走自己的路。何式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心脏那里不对劲的感觉又泛上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骆林见何式微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想了一下便停下脚步,准备把外套的扣子解了下来:
“衣服还是先给你穿,不然会冻感冒……”
他们所站的地方右手边便是洗手间。何式微呼了一口气,忽然把手上箱子的拉杆放开了,任箱子倒在地上。
“放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何式微这么低低的说了一声,随机劈手将骆林的背包夺过来也扔在地上。骆林没反应过来,“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被何式微给拉进了洗手间里。何式微踹开最近一个隔间的门,手在背后将门锁上了,不待骆林有什么发言的机会,就把人抵在了墙壁上吻了上来。
骆林整个人都懵了。何式微的右手放在他的脑后,左手将他的右手腕握紧了贴在何式微的左胸前。骆林的嘴唇原本只是无意识的张开,何式微的唇舌却毫不顾忌的攻进来。头脑一片空白时骆林只将眼睛无助的向旁看了看,数秒钟以后才明白,那抵着自己舌头缓慢旋转的,原来是何式微的舌。
骆林似乎是被这个事实吓到了,想推开何式微说不要这样,那声音堵在喉咙里却比呻吟还要撩人。何式微的气息更重了,右手从骆林的脑后移到前面来,箍紧了骆林的下巴。何式微的头侧了侧,已经起了反应的下身也贴上来,靠得和骆林更近了。骆林真的是急了,正准备很下心对何式微一拳打过去,何式微却在他的下唇上轻轻地啮咬一下,结束了这个粗暴的吻。
何式微喘着粗气向后靠在了门板上。骆林觉得头脑里乱的厉害,若不是隔间里的空间窄小,他几乎就要倒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怪异的气氛维持了很久,直到骆林很是疑惑又懊恼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
“……你说呢?”何式微的心情很好似地反问道,抬起下巴露出了很淡的笑容。原本发冷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腾也热了起来,虽然下半身的状况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和骆林的吻,的确比他经历过的所有吻都感觉好得多。
骆林的眉毛皱起来,将脸埋在了两手间,好半天才说:
“你不是同性恋……”
何式微利落的打断道:“我没这么说过。”
于是骆林的头更低了,整个人苦恼的像是要钻到地里去。这副样子落到了何式微眼睛里,反而是可爱的要命。
不忍心再欺负他,何式微最终放软了口气:
“你按你觉得舒服的方式来理解就行。但是拜托你,别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骆林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何式微看骆林是准备沉默到死了,叹了一口气道:
“你一个人先走吧,洗手间总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好意思了,只能在这祝你一路平安。”
骆林看他从门边移开,似乎想赶快冲出去。但是最终还是看了何式微一眼,脸上有点疑惑的神情。
何式微苦笑一下:“我这状况,暂时还出不去。”
骆林的脸瞬间就红了,解了门锁,兔子一般飞快的跑出去。
何式微本来想说“记得给我打电话”,但人都不见了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