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即使你不告诉我‘这一声’,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负责的。”夏侯宣挑眉一笑,又道:“其实你是想问我,介不介意你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就把我俩的事宣诸于众了,对不对?”
齐靖安整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眼睫毛却是不自禁地抖了抖,问:“那你究竟介不介意呢?”
“我当然不会介意,”夏侯宣洒脱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绝不是那种爱面子的小气鬼,你当众抱抱我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当众亲我,我也丝毫不会介意。”说到这里,夏侯宣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了一句,“可是你这般先‘抱’后奏,将来我父皇得到消息以后会不会介意,那我就没法确定了。”
齐靖安轻轻地哼了哼,斜着眼睛、用眼角觑着夏侯宣,说:“我都已经把生米煮成半熟饭了,将来陛下要么砍了我、要么就只能认我当女婿了,还有什么可不确定的?”>
夏侯宣略略哑然,又觉齐靖安此时那“壮烈而无赖”的表情实在可爱,便凑上前来亲了亲对方的脸蛋,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你跟我之间本来就不是‘生米’了,到时候我会对父皇说,熟饭是我俩一起煮的……嘿,我也会对你的负责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齐靖安摸了摸热乎乎的脸颊,霍然站起身来,故意显出很粗暴的样子、实则动作很温柔地把夏侯宣推倒在床上,叉着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煮什么饭,给我乖乖躺着,我去把之前给你留着的午饭热一热,然后拿过来喂你吃,哼。”
夏侯宣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瞧你刚才那动作,我还以为你会说‘那我们现在就来煮饭吧美人儿’……哎,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贤惠程度啊小苗苗。”
齐靖安甩下一句“分明是我大大低估了你的脸皮厚度”,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感觉。
夏侯宣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上厚厚的绷带,失笑自语道:“靖安啊靖安,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尝试着把握一下,那么等我的伤好了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边厢,趁着大战已过、更兼受伤后的闲暇时光,夏侯宣和齐靖安很是甜蜜了一把,更在众人面前定了名分、秀了恩爱,两人之间的气氛真是快把旁人的牙齿都甜得烂了。
而另一边厢,随着夏侯宣的光辉战绩接二连三地传回京城,终是在朝野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下子可好了,不止宁京城里的百姓把夏侯宣当作昭圣长公主的转世了,大魏境内的千千万万朴素的老百姓们也都认为他即使不是夏侯平宁的转世,那至少也是昭圣长公主第二了;就连北燕境内也隐隐传出了这种风声,令北燕的国主和大臣们都感到恼恨又忌惮,还不可遏制地生出了恐慌和惧意——
他们筹备了多少年、经过好几代北燕国主的努力,才终于养出了近三十万大军,谁成想竟然一战俱损!
而且更可怕的是,就在近几天里,涿水下游的北燕城镇中陡然爆发出了严重的瘟疫,源头就是那些从大水中侥幸逃生的兵将们!
这两个噩耗令北燕国力大损,别说是继续侵略大魏了,现如今北燕人最为担心的就是大魏会不会反过来入侵他们——而事实上,“反入侵”显然已经开始了,夏侯宣可不是已经占领了涿安城么?
在北燕国主和大臣们看来,“大魏长公主”真是一个可怕的封号啊……那封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两个都是女罗刹啊!这些年来,眼看着大魏皇帝一代不如一代、国势连年走衰,他们曾以为北燕崛起的时候终于到了!中原之主就要换人来当了!
下定决心突袭宁京之前,他们哪能想到结果竟会是这样的——又一个大魏长公主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虽然夏侯宣此时的战绩与巾帼豪杰夏侯平宁的丰功伟绩根本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较,但他现在才十六岁不是么?想想未来的几十年……天啊,难道真是天意?苍天注定他们北燕人就是迈不过“大魏长公主”这个坎儿?!
这样一想,北燕国主和大臣们都对“大魏长公主”这名号提之色变,几乎都想要请大能前来作法“保佑”大魏皇室男丁兴旺、最好连一个女儿都生不出来了……
那么反过来说,此时此刻,大魏的皇帝陛下对他这“唯一的女儿”有多么的满意,还用得着问么?
是以宁京城内,当纪彦平和陈淑瑶等人堪堪接到夏侯宣“遇刺受伤”的消息、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正准备带着才被他们训练得有点儿模样的新兵蛋子们赶往涿安城与公主殿下会合呢,就迎来了新的一批援军——
“爷爷!怎么会是您来了?!”陈淑瑶一听说又有援军来了,就想起早前王岐飞那猪队友的糟糕表现,于是她立时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城门,结果……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批援军的领头人竟然会是镇北侯!
“公主殿下的战绩,着实令我惭愧汗颜啊,所以我就拖着这把老骨头来了,来看看她、也来看看你。”<
陈淑瑶泼辣、陈长清严肃,而镇北侯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他那笑呵呵的模样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邻家老爷爷,若不是有陈淑瑶这一声“爷爷”,没见过他老人家的弟兄们还真不敢认啊。
“什么呀,公主她……她……”陈淑瑶支吾了两句,表情很是纠结:一方面她对自己的“闺蜜”是非常佩服的,也是打心眼里把夏侯宣当作了自己的主公;但另一方面,她爷爷是她从小到大的偶像、人生导师和最为尊敬的英雄,所以听她爷爷这么略带自贬之意地随意一说,陈淑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