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越若无其事就越是可疑,张顺惊疑不定的抓着车门把手不下去,挣扎道:“那你告诉我那个地生胎到底是什么……”
“滚蛋,老子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给自己找麻烦?”李湖一边用手推一边用胸挤,圆滚滚的D杯迫使张二少不得不向车外退去:“走走走,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是想蹭饭吗?想得美!”
张二少被她硬推出车外,还没来得及再多追问两句,车门啪一下关上,紧接着一溜烟就掉头跑了。
张二少拔腿追了好几步,最终才无可奈何的眼睁睁看着黑色宾利驶进了大街上车辆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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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中可以看见张二少失魂落魄站在街边的身影,司机收回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六组长……”
“嗯哼?”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李湖正从小包里掏出红色指甲油,精心填补着小指上缺损的那一小块,闻言头也不抬,“放心吧,不论谁死了都是可以接受的。”
她举起手,对着光欣赏自己完美无缺的指甲,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毕竟是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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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特派这些人下榻在H市一个政府指派的四星级酒店里,为了保持行动隐秘性,专门包了一整层楼。李湖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高跟鞋像猫走路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经过周晖的房门前时,她突然顿了顿,露出疑惑的表情,紧接着掏出备用房卡刷开了门。
——周晖站在床边,正俯下身,往楚河侧颈上注入一管针剂。
“我擦!快住手!”李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打多了会死人的!”
周晖把针管刺进楚河的血管里,头也不抬嘲笑道:“想什么呢?”
李湖这才注意到针管里的液体是血红色的,而楚河盘腿坐在床上,发梢微湿,双眼紧闭。周晖聚精会神把最后一滴液体都注射进去,才拔出针管哼道:“老子可不是不死鸟,这管心头血差不多是四分之一的分量了……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老公去。”
“……”李湖从鼻孔里说:“呵呵!”
楚河下垂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很难形容他那种情欲抒发又沐浴过后暖洋洋的慵懒气息,仿佛从皮肤下都透出一种柔光来。李湖顿时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摔上床,娇娇滴滴的把头枕在他大腿上,看了看周晖,笑嘻嘻问:“怎么样?您二位的拉锯战最后谁赢了?”
周晖一边处理用过的针管一边问:“你听过张三下棋的故事吗?”
“怎么说?”
“有个人叫张三,特别喜欢下棋,屡战屡败而屡败屡战。有一天他下完棋回家,老婆就问:‘今天输赢如何啊?’张三说:‘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他没输,第三局我想平,他没让’——从这个故事中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张三真是个臭棋篓子?”
“不,”周晖说,“我想说的是这个追根究底的老婆很讨厌,如果我是张三一定休了她。”
“哈哈哈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李湖顿时抚掌狂笑:“幸亏我不是你老婆,只是你绯闻二奶哈哈哈!”
周晖的脸黑了,恶狠狠把李湖和楚河两个人都瞪了一眼。
可惜楚河安之若素的闭着眼睛,李湖则自顾自翻滚大笑,栗色的卷发散开披了一床。好不容易笑完了她才爬起来,下巴搁在楚河膝盖上,很嗲的问:“喂,二位,要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贤伉俪可能会觉得有点操蛋怎么办?”
周晖问:“你不是经常做操蛋的事情吗?”
“我说如果呢?”
周晖还没说话,楚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道:“弄死你。”
李湖又哈哈大笑,向他飞了个媚眼儿,撑着下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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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请你转告他我的死讯,请你问问他为什么失约。
可能是因为李湖的暗示,那天晚上周晖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梦。
人活到他这种程度,做梦自己是知道的,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想起那么多久远又隐秘的往事,而且这些事情,过了千百年沧桑的光阴,竟然还清晰得像昨天一样。
那是凤凰生育长子的时候,天象奇诡,乾坤不稳,母体内丹被胚胎急剧吸收,很多人说凤凰这次撑不过去了。
凤凰以涅槃而不死,但不代表就能永世长存。一旦魂灵归于三十三天之外的无穷归墟中,说是成为永恒,但其实也就跟死亡没什么两样了。
周晖在天道百丈金佛前跪了七天七夜,手里捏的一串青色佛珠,不知转了几千回。
“你皈依吗?”佛第一次问。
周晖沉默良久,说:“不。”
佛堂外雷鸣电闪,下起倾盆大雨,无数闪电如蜿蜒的巨龙般从天而降,将人间大地鞭笞得万里焦土。
胡晴撑一把油纸伞,从山下弯弯曲曲的青石径上走来,站在佛堂门口。他就像雨夜中的孤魂野鬼一般,湿漉漉的脸上非常透出灰白,幽幽道:“撑不住了。”
“……”
“凤凰说,如果到了最后,可以牺牲内丹来保胚胎。”
“……”
佛堂内灯火如豆,周晖的侧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显得晦涩不清。
佛再次问:“你皈依吗?”
这次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胡晴以为他都已经维持这个姿势睡着了,或干脆化作石头生根在地下了,才听到他突然开了口,用嘶哑的声音说:“不。”
第十天,天地倒倾,黑风大作,暴雨无休无止,如传说中的寒冰地狱。广袤世间妖鬼狂舞,冰川坍塌,海水倒灌,大地在血与火的炙烤中颤抖着裂开。
周晖全身颤抖,指甲用力掐进佛珠,将几片青色琉璃掐得布满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