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满楼的一句话里陆小凤知道了很多,不过此时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也就是说,你没受伤对吧?”花满楼没受伤,陆小凤就松了一口气。
花满楼本来还想继续说,但是陆小凤这种近乎执着的语气让他实在是不忍心,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我没受伤。”
陆小凤满意地笑了,“你跟着我跳下来,我垫在你下面,我们这就算扯平了,如何?”陆小凤提醒花满楼真要计较起来,他就会和花满楼算跟着跳山的账了。
这两件事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真的可以相互抵消。花满楼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也认命地点头了,“你背后只是有瘀伤,这些天得当心后背。”
陆小凤点头,总算是进入正题了,“你说其他人,我们看见的那两个人也在?”
“不止是那两人。”听到陆小凤要起来,花满楼上前扶了他一把,免得他动到后背,“之前不是说天魔宫失踪了十多人吗,都在这里。最先掉下来的是可儿姑娘,她在这儿已经住了五年了。”
听花满楼这么说,陆小凤自然是坐不住的。两人便一起出了小屋。直到这时陆小凤才发现除了他住着的小屋,附近竟然还搭了一个屋子。
可儿和方直就在里面,果然就像是花满楼说的那样,这间屋子里还有十多人。屋子里也有些简单的供休息的地方,陆小凤摸了摸柱子,很新,恐怕是最近才搭起来的。
这里大部分都是天魔宫的人,还有一个武当派的弟子。他们都清醒着,认出了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两名天魔宫子弟便告知了其他人他们的身份。
这么多人都聚在了一起,陆小凤和花满楼稍微一问,就知道他们都是在搜索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洞穴,然后闻到那股花香,看见了幻觉,接着就从悬崖上摔了下来。
方直和可儿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可儿也出自天魔宫,当年也是在山上玩耍,无意间进了那个山洞,看见幻觉后便从山上落下。她的运气好,掉下来的位置也没多少石头,几乎是毫发无伤。
百般搜寻出路无果后,她才死了心在这儿住下,辛辛苦苦搭了个草屋生活。而让可儿感觉颇为神奇的是,五年间她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可是自从方直从山上掉下来后,竟然就频频有人从山上摔下。
可儿往回捡了一个又一个,弄得方直都觉得神奇,所以两人干脆每隔几日就去瀑布边看看情况,没想到隔上一段时间还真能捡上几个人。
“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今天一捡就捡了五个人,还有一个是我的师弟。”方直哈哈大笑,拍着自己师弟的后背。
那个武当派的底子脸都绿了,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自己师兄的这句话。
大家之所以一个个地掉下来,起因可都是来找你啊。陆小凤看着方直非常无奈,显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大师兄,我们掉下来是为了你啊……”果然,只有武当派的人才能担此大任。
“我知道,对不起。”方直坦然地致歉,然后说出了让人更加汗颜的话,“掉下来以后我试了好多次都出不去,想着错过了和朱啸比武的日子,他肯定着急;你们又不知道我的下落,肯定也急。但是这么一想我又放心了,你们急,肯定就会来找我,这样就能把我和可儿带出去了。就是没想到你们也掉下来了,朱啸够兄弟,给我们送下来这么多人。”
合着……这方直的想法也是出奇的简单直接。
的确,事实就是这样。他一个人不见了,武当派和天魔宫都急了,还险些打起来了。这其中曲折,只能用阴差阳错来形容了。
在方直说着讨打的话的同时,花满楼已经开始为众人把脉,包括身体无恙的可儿和方直,最后颇为严肃地说:“身体上受的伤我就先不说了,方才我给所有人把脉,发现脉象都有不对。”
众人的相同之处无非就是都着了那花香的道。现在所有人的脉象都没有完全恢复,包括可儿和方直,恐怕就是受了这些花的影响。
药性还有残留在体内,甚至可以残留直至五年之久,这可不是小事。
花满楼再三询问可儿以及方直,但是可儿和方直都说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后来可儿仔细想了想才说:“花公子,我真的没事,除了刚落入此处的那段时间我每晚入睡都会梦见山洞中的幻觉之外,真的没什么。”
可儿这么一说,方直也跟着说,“对,我前面几天也会做噩梦,心里总是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药性在,可是身体却没有影响……花满楼陷入了沉思。
而可儿和方直的话也让陆小凤想起自己方才做的梦,他便问其他人是否做过噩梦。果然,众人纷纷表示都重复梦见过幻觉。这些天,他们都因为这些噩梦没有休息好,脸色隐隐发白。
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与时间有关。只是众人脉象不对,就像是一种随时会发作的疾病一样,花满楼总是放心不下。
随后话题被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希望离开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便宽慰他们说掉下来之前已经放过信号弹,朱啸他们肯定会知道他们摔下来了。
他们还是有机会离开此地的。
119
睡不着。
陆小凤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后终于是投降了。只要一入眠,就要再次重复梦中的景象。陆小凤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屡次这般,他还是没了睡觉的打算。
床有些挤。他和花满楼挤在一张床上,两人的肩膀碰在了一起。任谁翻身,都有可能惊醒另外一人。
陆小凤偏过头去就看到了花满楼的睡颜,却见花满楼一脸平静。花满楼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在做梦呢?陆小凤心想。
深夜聆听着别人酣睡的声音,难以入眠的人总会越发烦乱。陆小凤知道自己是彻底睡不着了。看外面的天色,恐怕距离天亮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
不想躺在床上干等天亮,陆小凤小心地往外挪了一寸,分开两人贴在一起的肩膀,好在动作够轻,没有惊动花满楼。
两人合盖一床被子,陆小凤就伸手压住被子,身子偷偷地往外滑。先是双腿着地,再是上半身跟着滑了出去。
确认被子没有翘起的边角,陆小凤才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往外走。这四周他都不熟,所以陆小凤就直接去了瀑布边。
凌晨的水是发了狠得凉。不过这对陆小凤来说却是刚好,他就蹲在岸边,掬了一捧清水往自己的脸上扑。
清水寒凉,沾湿了陆小凤的须发,顺着发尾沾湿了陆小凤的肩头。
陆小凤长吁了一口气,听着瀑布水飞流直下那气势雄大的声音,便觉得心头一阵轻松。睡不着了,来水边放松一下也不错。
拣了一块干地,陆小凤干脆地坐在了地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捻着随手折来的野草晃来晃去,想着应该怎么出去。
不过这等惬意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陆小凤越是不想吵醒花满楼,花满楼却偏偏跟着他醒来了。
“映着夜色赏水,陆小凤,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兴味?”花满楼的声音忽然从陆小凤身后传来。
陆小凤往身后一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起床的动作果然太大了,他尴尬地对花满楼说:“吵醒你了。”
花满楼摇头,走到陆小凤的身边准备坐下,却忽然被陆小凤拉住了手臂。花满楼停下动作,不解地偏过头。
“这边的草都被我拔断了。”陆小凤不好意思地说,他的手上沾了些草汁,花满楼要是坐下,这身衣服怕是要毁了。
对于陆小凤拔草的行为,花满楼表示既诧异又好笑。从善如流地在另一边坐下,等到陆小凤净手回来,花满楼才说:“不是你吵醒我的,只是睡着睡着觉得床空了些,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