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皱起了眉头,深深望进Voldemort的眼睛里,似乎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才冒出这么个问题,最后仍然回答了,“如果……如果真的发生,我想我一定会杀了你,想方设法。”
“哦。”Voldemort点头,“很好。”
“但是……”Severus说,“在那之后,我会杀死我自己。”
“……Sev。”
“……我愿意陪着你,到任何地方都行。” Severus低声说,“就算是死亡也一样,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偿还。”
“你是个笨蛋,Sev。”Voldemort叹了口气,“我果然不该问这个。”不过,根据Severus的回答,他真真正正地确定了一件事,然后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Severus一直是被动地接受他的感情,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过什么。而这一次,他说要陪他一起死。
而少年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假设里,“……我还是认为那种情况不会发生。你一直没有变得更糟。”
“没有变得更糟?岂止是如此而已?我认为你对我的评价应该更高一点。”他回答,拉住Severus的手将他扯到自己怀里,“……比如我很好,你很喜欢我什么的。”
听到“喜欢”两个字时,少年一时怔了怔,然后高傲地挑起眉毛:“好?你哪里好?”
“我好的地方多了,比如某些技术。”
“技……呃!”Severus话没说完,忽然被一声不由自主的□□打断,瞬间满脸通红,抓住身下作怪的手,“……你疯了!这是车厢!!”
“……我知道这是车厢。”Voldemort微笑,“不会有人看到的。”
……
☆、高塔的囚犯
列车到达目的地时,Severus已经睡着了。
黑发少年整个人窝在Voldemort怀里,脸枕在他胸口,紧紧闭着眼睛,一脸平静无害的摸样。大概是刚才的某些运动消耗了体力,连列车停止时的震动以及走廊上成群结队学生的喧闹都没能将他吵醒。Voldemort想了想,将Severus有些凌乱的领口整理好,然后将人抱起来,直接转移到了Hogwarts他们自己的房间里——自从获得城堡继承人资格,他就拥有了能够在学校范围内幻影移形的特权。Dumbledore可是为此愤愤不平了很久,因为就算校长也没办法这么方便。
Voldemort给养子换上睡衣,把他在床上安顿好,这才回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不出意外地,Regulus被分到了Slytherin。黑发的Black家小少爷来到蛇院长桌前,被自己的兄长热情地抱住,结果椅子一滑,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还顺手扯下了桌布连带桌子上的一系列玻璃瓷器,乒里乓啷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喔!现在的孩子们真有活力!”Dumbledore高兴地说,“每次看到他们我都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十岁!!”
“……可是Dumbledore,你是不是年轻几十岁真的有区别吗?我记得我上学时看到你也是这副模样,脸上的褶子一条都没有少。”Voldemort冷不丁地插嘴,优雅地呷了一口面前的红茶。
“哦,你可真让我伤心,”老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那时候我的胡子明明还是红的,很漂亮的红褐色——每天都要花心思搭配不同的蝴蝶结——”
“……的确,我记来了,每次看到都让我联想起潜伏在鸡舍旁的狐狸。”Voldemort皮笑肉不笑地接口,然后眯起眼睛看了看礼堂里喧闹的学生,“但愿今年这群小白痴别惹出什么要命的麻烦把他们自己弄死……我可没空做善后工作。”
“……别太刻薄,Tom。”Dumbledore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也望了望那些学生,声音里充满慈爱,“孩子们总是特别容易犯错,但是很多情况下并非出于恶意。因此守护这些孩子平安成长,及时制止、纠正他们犯下的错误,教导他们人生的准则,才是教师们神圣的职责。”
Voldemort沉默了一下,红眸转向自己曾经的导师,“我很惊讶,原来除了偏袒Gryffindor之外,你竟然还有这样高尚的认识。”
……那你,又曾经是怎么对待我的?下意识地,Voldemort将后面即将出口的这句话吞了回去,避免自己听起来像个邀宠的小孩子。
曾经因为孤儿院院长的几句话,Dumbledore就将他定位为不可救药的“坏孩子”,从此吝惜于任何赞许或嘉奖,即便那是一名优秀的学生所应得的。
Voldemort忽然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一直是期盼得到Dumbledore认可的。他是将他引导至魔法界的第一人,他是受人景仰的“最伟大的白巫师”。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嫉恨——伟大的黑魔王绝对不会承认,在他还年幼稚嫩的时候,曾经真心崇拜过这个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Tom,”Dumbledore低声叹气一般地说道,表情严肃了些。有些话即便没有说出口,但是睿智如他,终究也是能感觉到的。不过对此,Dumbledore并没有说出什么让两人都尴尬的话来,“你知道吗?我很庆幸你能遇到小Severus。”
Voldemort对此的反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你们之间的羁绊,但是他改变了你,非常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改变——哦,不要不以为然,你知道,爱能拯救世界——好吧好吧,别露出那副吞了鼻涕虫的表情,我不说了。真是的,这么伟大的见解居然没人能赞同……总而言之,那个孩子值得好好对待,你要记得珍惜。”然后,Dumbledore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其实我很欢迎你来担任学校的教学工作。尽管在很多方面我们的看法并不太一致,但单从学术角度来看,就像你当年说的,在某些魔法的研究上,你比任何人走得都远——啊,当然,那些小成果绝对不能教给学生,绝对不行——但无论如何,一名学识渊博的教授永远都是能带给学校荣耀的好事,而学校并不是战场。”
Voldemort沉默了半天,最终也只蹦出了一个字。
“……哼。”
晚宴结束回到寝室时,Severus正睡眼惺忪地站在坩埚前熬魔药,看到自家养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做什么?”Voldemort来到工作台前,朝坩埚里看了一眼,里面的药剂发出奇异的明亮色泽,似乎还不错。
“龙痘治疗剂。”Severus回答,“刚才睡了一半忽然想起来,天芥似乎对这类感染特别有效,所以我想加进去试试。”
“睡了一半想起来?哦,我亲爱的魔药大师,难道你连梦里都全是魔药吗?”Voldemort扶额,然后扫了一眼桌上已经有些变冷的晚餐,“……等等!你又没吃饭?”
“……”Severus挺直的背影忽然僵硬了一下,“呃——因为Abraxas……”
“笨蛋,就算他生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去吃点东西,剩下的我来。” Voldemort往那些菜上扔了一个咒语,让它们重新变得热气腾腾,同时强硬地抢过Severus手中的搅拌棒,“否则我就直接对你的坩埚念清理一新,你选吧。”
被威胁的魔药大师只能认命地坐在桌前,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红眸男人,那家伙形状漂亮的嘴唇正微微上扬,“……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有吗?”
“很明显。”
“也许吧。”Voldemort笑了笑。
***
乌黑的、高耸的建筑,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夜幕的衬托下,就像张牙舞爪的野兽。
一道黑影轻飘飘地绕过高塔四周的围墙,仰头看了看最顶层的那扇窗户,然后腾空而起,朝着顶楼直飞。那扇窗户其实是黑色石砖间的一道窄缝,人根本无法出入。可是黑影却像轻雾一样挤进窗口,在地板上凝聚成形。
整个小房间里只摆了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人蜷曲在薄薄的毯子下面。如果不是身体上些微的呼吸起伏,闯入者几乎以为床上躺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床上虚弱无比的身影动了一下,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骷髅似的脸,眼睛深深陷下去,唯一还有些活人气息的是他那蔚蓝色的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半晌,一个微弱而嘶哑的声音响起,“……竟然敢在深夜闯入纽蒙迦德(Nurmengard),会是谁呢?”
“我?我想我该尊称你一声前辈,Gellert Grindelwald——来自德国的黑魔王。”闯入者将斗篷的兜帽从头顶揭下,露出与黑夜同色的头发以及血红色的双眸,“你或许听说过我,我是Lord Voldemort。”
“……Voldemort?那个妄想飞离死亡的小子?”这个名字似乎引起了Gellert的兴趣,眼睛眨了眨,打量了来者一会儿,“……不,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