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与胆寒充斥着内心,连反抗的心思都无法升起。
那矮小的身影穿着破旧的衣服,脚上沾着血与泥,巴掌大小长相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也没有丝毫杀气。
就仿佛他并非在杀人,而是在捏死一只虫子一样。
当然,最让狗队长印象深刻,心中直接生出了逃跑念头的,并非这个小孩儿这般的作态。
而是对方那尖锐的、在模糊的灯光之下,散发着深蓝色幽光的双爪。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似乎是,兽爪与人类手掌的混合体,青筋暴露,指甲锋利,还带着毒。
狗队长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种族的战斗方式是这样的。
面对这样令人胆寒的杀戮,狗队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深刻的代价——他背上被那双爪撕出了数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动作间隐约可见其中的白骨。
但他还是成功的逃脱了,并且将这个小孩儿的存在报了上去。
敖凌施展出来的手段不仅让天人感到恐惧,就连被他放出来的那些人类,也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矮小的妖魔不在意的舔了舔爪子上沾着的鲜血和碎肉,细碎的食物吞入腹中,让他头顶上的耳朵愉快的晃动两下。
然后他蹲下身,扯下了刚刚被他一击毙命的小妖怪的手臂,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往嘴里塞。
被敖凌放出来的攘夷志士们看着坐在走廊上,逆着屋里照射而出的灯光啃噬着天人尸体的小孩儿,那咀嚼的声音让人在暮春夜晚湿漉漉的冰凉空气中,混合着愈见浓郁的血腥气,只觉得浑身发寒。
“你们怎么不走?”敖凌抹掉脸上沾上的鲜血,抬头看向站在庭院之中僵硬着不敢动弹的人们,歪了歪脑袋,“那个断了腿的人说你们要走的。”
准备在天人驻地里大闹一番,结果被这个矮子直接抢了活儿的攘夷志士们不吭声。
敖凌完全没懂这些人僵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慢悠悠的吃完了这个小妖怪,瞅了瞅周围倒着的尸体,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被他弄死的天人尸体翻了个遍,将人家兜里的钱财全都翻了出来,并且拽了一件天人的衣服,专门用来装钱。
结果装到一半,敖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唰的抬起手,看到了已然被鲜血掩盖了原本字样的手心。
“哎呀……”完了。
字不见了_(:3ゝ∠)_
敖凌急忙又跑回监狱,却发现那个在他手心里写字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你……如果是想知道刚刚首领在你手上写的字的话,我是知道内容的。”一个气势略有些弱,但笑容温和的人被同伴们推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
“哎这样啊。”敖凌抬头对上这个青年的视线,“那我带你去找铁吉。”
青年刚刚就被关在这个死去的首领对面的隔间里,对于敖凌跟首领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中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吓人,但还是点了点头,并且表示了感谢。
这个孩子说,他是个妖魔。
青年对民间传说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当时他听到敖凌的自我介绍的时候,第一反应跟他的首领一样。
他认为,这个孩子大概是被从未见过天人的人类捡到了,因为异于常人的外貌便被人当做了妖魔,所以自己也就自认为是妖魔了。
但是这孩子之后的行为却让他对这样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他居然真的吃掉了那些……天人,就算是被当成妖魔养大了,也不至于去吃人吧。
真当天人是动物了啊?
青年所在的这一队志士属于激进派,上过的战场杀过的天人也不少,甚至有的时候是跟同为人类的军队作战,见过的血腥多了去了。
但上阵杀敌,和单方面的屠戮并且……吃掉尸体这种事,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没得比。
毕竟不管是天人还是人类,在战争结束之后,都会由胜利方收殓遗骸,敌方的可能不会管,但己方的却是都会集中在一起火化的。
但是放任敌方尸体腐烂,跟吃掉敌方的尸体,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就算是再饥饿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动过去啃尸体的想法,何况这天人小孩儿还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点儿都不像是非常饥饿的样子。
——不,其实敖凌一直都很饿,从来没有吃饱过。
但这一点,这些攘夷志士是不会知道的。
所以青年对于这小孩儿的行为和种族充满了疑问。
他都要开始相信这小孩儿说不定真的是传说中食人饮血的妖魔了,但是转念一想,宇宙之中星球千千万,智慧种族更是多得不行,说不定这小孩儿就是其中隐藏着的,并没有被发掘出来的一批呢。
……恩,一批还停留在食人文明阶段、实力强悍的种族。
在离开这里之前,敖凌一边啃着小妖怪,一边看着这些人竭尽全力的几乎搬空了这驻地里的库存,就像他收敛那些钱财时一样,这些志士不想浪费任何一件装备。
敖凌领着这二十来人,在夜色中向白天去过的那条小巷子走去。
城中还有天人在巡逻,他们对自己驻地之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敖凌对其中几个领头的妖怪充满了食欲——毕竟吃的妖怪力量越强,吃得越多,他长大的速度就越快,力量增长得也越快。
追寻强大、尽快脱离力量弱小的幼年期是每一个妖怪的本能,敖凌难得遇到这么一大堆他能够轻易弄死的食物,不好好吃一顿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跟在他背后的攘夷志士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恐骇然变成了现在的平静——他们看着敖凌挑挑拣拣的把一个天人的尸体拆成了几部分,然后像是吃零嘴一样一边走一边吃,最后将剩下的零碎部分随手扔到了一边阴暗的小道里。
真的就跟吃零食一样啊……
跟在敖凌背后的温和青年闻着浓重的血腥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原本还想试探着问点儿什么的青年闭紧了嘴,而跟在他后面的人就更加不会开口了,以至于整个队伍都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就这里了。”敖凌说着,学着今天白天坂田银时的模样和节奏踢了踢门。
门里传来了脚步声,而后便见今天刚见过的魁梧的铁吉大叔打着哈欠开了门,“银时啊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