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简感觉自己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霎时间就断了,猛地一把推开了刑炎一蹦三跳离他几米远,脸色由红转白,目光紧紧地瞪在刑炎身上,一瞬间只感觉到了各种危险警报。
刑炎很是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就疏远了,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鹰明明说只要对方不抗拒亲吻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会太抗拒的。
不能交流其实是两个人之间致命的弱点,也是他们矛盾的发起点,人类的各种感情都可以建立在交流上,交流不仅仅是是语言交流也可以是肢体交流,动作或者行为,都可以有交流的余地,但无疑的,语言永远占据了交流的第一位,在这个第一位缺失的情况下,障碍会出现,矛盾也会随之发生。
对方触发了底线,这对罗简来说就是矛盾。
罗简不知道追猎者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但是他内心身处某地地方其实是在恐惧着的,而且是剧烈的恐惧,他不仅恐惧这个可怕的密室,更加恐惧眼前这个追猎者,追猎者的名字身份罗简都是从别人那里得知,所有人都告诉他追猎者是可怕的存在,而罗简从某种程度上也相信了这个说辞。
亲吻或者拥抱都可以,因为罗简无法反抗,反抗了也没用,追猎者太强大,强大到罗简只能仰望的地步。而所有的反抗,都只能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所以在没有实力的现在,罗简会选择最容易生存下来的方式,那就是妥协。
可是妥协也有妥协的最后底线,罗简无法接受自己能够和这个对他来说既神秘又危险的追猎者来一场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接下来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追猎者只是因为好奇而想要这么做,那么一旦他失去好奇心,是不是罗简他就没有了丝毫价值,变成完全可以一刀处理掉的对象?罗简不得不对此担心疑惑,生存永远是第一要务,只要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罗简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
利用自己的价值,也是罗简必须学会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迅速逃离这个密室。”罗简目不转睛盯着刑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顺便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把镜子的碎片掏了出来,之前罗简觉得每次进出两个密室都要拼镜子太麻烦了,翻遍了教室找到了透明胶把镜子给黏了起来,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好歹还能用。
罗简掏镜子的行为似乎也让追猎者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暂时还没弄明白罗简想干嘛,皱起眉站直了身子朝着罗简走过来,他走一步罗简就退后一步,直到背后靠上了墙壁。
“一面是一面,一面还一面……”
罗简小心翼翼念着‘传送辞’,可是这回追猎者似乎明白了,还没等罗简把诗词念完,突然以非常可怕的速度扑了上来,伸手就夺走了罗简手上的镜子,速度快得罗简只感觉到了眼前一花,于是他的传送被打断了。
罗简心里一沉,随手就摸出了自己的短刀朝着追猎者砍过去,下意识想夺回自己的镜子,可是刑炎实力过人,反手一抓把罗简双手都扣住了,顺便把他压在墙壁上。
刑炎眯起血红的眼睛,仔细观察罗简的表情,罗简脸色有点惨白,下意识的躲开了追猎者的视线。刑炎伸过来一只手摸摸这个人类的脸颊,想起了鹰说过的话。
如果那个人类讨厌你或者抗拒你,甚至……恐惧你的话,那么就把温柔表现出来,安慰他,让他感到安心。
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类感到安心呢?
其实刑炎不懂要如何去做,他把罗简圈进自己的怀里,想了想,靠自己的直觉做了这么一个动作——他亲了亲罗简的额头。
罗简愣住了。
亲嘴唇那是亲密情人的表现,亲额头……那是罗简小时候才能够体验的,他父亲母亲在他小时候都这么做过。然而当他长大,这个似乎属于孩子的特权,理所当然的就这样失去了。
这种感情自然是复杂的,罗简一时间无法有任何反应,只好沉默了。
他的沉默却让刑炎感到不知所措,以为自己没有做好,一时间有些急了,他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说话,这是很正常的,密室禁止追猎者们的语言和声音,或者说,密室阻止了追猎者们的一切有关声音的交流,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追猎者们不仅自己无法出声,也是无法听到别人的声音的。
虽然在血红修罗场这个独立空间里,这个禁忌被打破了,但是在其他的空间了,刑炎照样无法和任何人做任何交流,哪怕他遇到同类,和自己一样的追猎者,他们也无法做出任何语言上的交谈。
这是很可悲也很可怕的事情,你得想象一下一天到晚闷着不吭声只顾着到处杀人,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一样,即使密室夺取了追猎者们的大部分感情,让他们没有孤寂孤独的感受,但这种感觉仍然不是大多数人能够体会的。
因为没有办法交流,所以刑炎始终无法让罗简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光靠动作,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