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惊吓悔恨之下,也顾不着自保了,把二十来名大夫都劝了回去,自己静静筹划了半天,决心要在城郊买一块空地,建一间大医馆,圈上五亩地做药园,把这群大夫都请到馆中坐诊,一拨看内伤,一拨看外伤,其余的划去药房,届时连人带医馆,统统送给许青涵打理,随他减免医药钱。
他叫来小厮,把这番盘算细细交代下去,说完后一抬手,陡然发现手背上连开了几日的白桃花,已经变作了红色。
赵杀想到阮情,面上三分惧色,却有七分神伤。
好在他做了二十年的判官,世事见过太多,这一世是这人的情人,下一世又成了他人的良配。阿情另有心上人,也在意料之中。
他想到交代给阮情的功课,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在怀里揣了许多珠宝,叫上那十二名夫子,浩浩荡荡地往阮情屋里去了。
等他进了屋,阮情还趴在桌上,对着那些题目,数着指头在算数。
赵杀深深地看了好一会儿,把他模样都记在心里,这才惊醒过来,招呼几位名师上前,替阮情去批改做好的功课。
等人尽数拥了上去,赵杀才找了张交椅坐下。
谁知没过一会儿,名师们都退了回来,直说考题太过古怪,让赵杀另请高明。
赵杀只好一个人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自己出的题目,头一道写的便是:地府辟地八千顷,掘血池地狱。若要将空池中注满新血,需二千四百年,若要将污血排尽,需三千年。若有朝一日,阎王号令大小鬼卒往池中注血,又耗费五百年排空血池,问注血时日?
这一道题目,委实简单得很,内容也稀松平常。
连阮情算了半天,也有了眉目,娇声问他:“王爷,是四百年吗?“
赵杀连连点头,又去看下一道,讲的是白无常从阴曹地府起程,拿一双铁钩,到三千里外去勾人性命,走了一炷香的工夫,黑无常才骤然发现白兄拿错了名册,为免人命冤案,急急忙忙架鬼辇去追。
其后又详细说了那白无常日行七百里,黑无常乘辇,日行一千四百里云云,单问何时能追上。
阮情咬着手指数了半天,实在算不明白,只好拿一双眼睛水气氤氲地望着赵杀。
赵杀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勉强装出威严模样,陪着他一道一道把题目都解了出来。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不到两个时辰,阮情把珠算、心算的诀窍都记住了七八分。
赵杀宽慰得很,越发把一身本事倾囊而授。他在地府每日里算人阴德几何,孽债几许,加加减减,算了二十年,自然比那黄冈私塾的名师还要学问渊博。
待到暮色四合,赵杀说得口干舌燥,阮情脸上也露了疲色。
赵杀不敢多留,布置好功课,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阮情忽然揉揉眼睛,跟着站起来,直说:“王爷今天不做正事吗?”
赵杀被他吓得脸色发青,勉强定了定神道:“刚才做的就是正事。”
阮情全然醒了,背着手,脚尖在地上磨来磨去,小声说:“才不是呢,正事应该是……”
他说着,美目偷偷瞥了一眼赵杀,大着胆子扑过去,压住赵杀把衣襟往左右一扒,赵杀怀里噼里啪啦掉出一堆金银珠宝。
阮情看得眼睛都直了,红唇发颤,喜不自禁地说:“王爷带了这么多,要做多少回才够?”
赵杀听他这么一说,不但一张俊脸憋得铁青,额角还渗出了几滴冷汗,拂袖想走,阮情从背后把他搂得死死的,一张小脸紧紧贴在赵杀背上。
他今日自第一眼看到赵杀起,胯间就蠢蠢欲动,幸亏赵杀一堂课上得别开生面,这才勉强按捺住。
地上少说也有十回的嫖资,要是真连做十回,岂不是要死在王爷身上?
阮情算一阵地上的金银,想一阵赵杀床上的情态,身上滚烫如火,激动得娇喘吁吁:“阿情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哄得王爷快活。”说着便想赴死。
可赵杀连吃了几回闷亏,也渐渐摸出了应对之策,被阮情踮着脚乱亲了一通,就趁着喘气的空子急道:“你、你长得极美──”
阮情身体一僵,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赵杀浑身僵硬,勉强道:“人又美,又聪明……”
阮情如受雷击,一颗心狂跳,等魂魄归位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得微微发抖,脸上通红如火,眼睛里却是万种风情,整个人软在赵杀身上,结结巴巴地说:“王爷,我还有件红衣服,绣着金线,穿上更美,更好看!”
赵杀差点忘了下一句,幸亏他心志坚毅,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嗯,你这般好看,百两黄金卖个一年,实在是吃了大亏。”
阮情还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句话说到了自己心坎上,一时间点头如捣蒜。
赵判官见他上钩,红着脸道:“我听说名动天下的……咳咳,看上一眼就要百两黄金,容貌还不如你。你还是多收些银子,不要折了自己的身价。”
阮情被他哄得飘飘然,若是有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傻傻娇笑道:“王爷。”
赵杀往地上一扫,目光闪躲道:“是真的!这点财物,根本不值一提。”
阮情从未被人这样夸过,双颊通红,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是伯牙遇知音的惺惺相惜之情,又是浑身血脉贲张不知名的悸动。
那头赵杀铺垫了一长串,终于切入正题:“你方才搂了搂我,已经值这个价了,再搂下去,就有些吃亏。”
阮情被他这么一说,迷迷糊糊地察觉有些不妥,但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赵杀强笑了几声:“像你这般好看的人……”
阮情被他夸得晕陶陶的,也觉得确实要提高些身价,矜持一些,千金仅换一笑。
然而搂着赵杀,闻着那人身上的阳刚气息,又变得无论如何舍不得松手,下身更是勃发如铁,想着挤进这人湿热紧窄之处。
赵杀不比阮情天生神力,在这生死关头,只得不停重复那些话,翻来覆去地夸他好看。
阮情早就情动,被赵杀几句话堵在那里,憋得半死不活,不停拿下身在赵杀身上蹭来蹭去,眼角都难受得湿了,忍不住说:“熟、熟客,听说……可以便宜一些。”
赵杀哪里肯认,把无规矩不成方圆都搬了出来。
阮情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借口,好亲他一亲,抱他一抱,再把赵王爷往床上带。赵杀却一直攥着那句话,当作是免死金牌:“阿、阿情,你生得这般美……”
阮情难受得昏了头,忍不住抛开所有,搂着赵杀脖子,就想亲上去。
赵杀看见他下面可怜兮兮地隆起一个帐篷,万分难过的样子,也有一瞬间心软,可想起阮情欢天喜地地收自己的银子,还满口说要找一个免嫖资的心上人,又硬起心肠,往后面退了半步,低声说:“阿情,我听说有些红牌……只亲意中人,你也留着吧。”
阮情抱了个空,眼眶急得发红,跟着往前迈了半步,伸长了手,好不容易把赵杀重新搂住,赵判官又开始夸他美貌如花。
阮情急得汗湿重衣,分身在赵杀小腹磨来磨去,时不时颤一下,把鲜红嘴唇都咬出一圈牙印,赵杀还是不肯就范。
他每往前面凑一分,赵杀就往后仰半寸,阮情被他撩拨到极致,却求而不能,带着哭腔说:“我就亲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