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拿到了钱老爷以及前任里正的赔偿银子,手头宽裕,不但能换大房子还能买几亩田地,这次买地很顺利,新任里正将离田家最近的几亩中等田卖给了他。
短短几日时间,田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田家几口人动不动就望着隔壁新建着的大房子及私塾发呆,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们又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穷苦日子。
“孩儿他娘,这些都是真的,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田元环住妻子的肩感慨。
李氏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不会再过以前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生活了!都是县太爷和关状师心善,我们田家一辈子都要记得他们的恩情!”
“会的。”田元眼眶发热地道。
不远处听到父母说话的田蕊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心底默默地决定以后好好为关欣怡做事,要比她身边那个叫如意的丫环还要衷心才是。
当初关欣怡为他们打官司提出田家可以出力当酬劳,田元以后每日上午教孩子们读书,下午则去给关家做些琐事。
而田蕊以后则会跟在关欣怡身边,具体做什么,等到田家新房子建好,一家人日子稳定了后再商量。
关欣怡不收取任何银子,只因同情田元一家的遭遇便出面打官司一事很快便传得众人皆知,夸她的、嘲笑她的应有尽有。
关大夫人动不动就在关欣怡面前念叨不要老作傻子,要多挑有银子赚的官司打,关欣怡左耳听了右耳就跑了,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县衙。
陆翰林与江沐尘坐在书房内,两人面对面坐着。
“经过多方探看,为师觉得关家那丫头无论是品行或能力是均还说得过去。”
哪里只是“说得过去“?恩师这评价是否过于保守了些?江沐尘心中想了,表情上或多或少也带了些不满。
陆翰林状似不满:“哼,臭小子敢腹诽你老师!”
江沐尘忙拘谨地垂下头:“学生不敢。”
陆翰林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打趣:“为师刚刚那话说得有失偏颇,关家那丫头总体看来其实很不错。”
江沐尘两眼一亮,脸上涌起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喜悦,赞叹:“恩师果真慧眼如炬,学生佩服!”
陆翰林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摸着小胡子没好气地哼道:“为师夸那丫头就是慧眼如炬,若是批评那丫头太凶太悍不适合作高门妇呢?你会说什么?鼠目寸光?”
江沐尘俊脸一僵,无奈地抱拳求饶:“恩师别取笑学生了。”
逗弄完这个学生后,陆翰林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道:“这几日为师多方打探,发现百姓们对她爹印象不怎么样,但对她却几乎都是夸的!那日的官司为师也从头观看到尾,发现这丫头脑子聪明反应快口才也好,有这个优点,好好教导一番作高门贵妇应也能勉强胜任。为师最欣赏的一点是她有一股热血心肠,爱帮助弱小,虽帮也不会白帮,这样便不会引来众多贪得无厌的人,这点她做得很好。”
对方的夸赞令江沐尘感到与有荣焉,俊脸上带了几分期待:“那恩师可否考虑答应学生曾经提出的恳求?”
陆翰林微微点了下头:“认干女儿的事为师觉得可行。”
“多谢恩师!”江沐尘喜得立刻站起身,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两日为师便找机会去关家,向关家丫头的长辈提一提认干亲这个事,至于你们的亲事问题则是你爹娘操心的事了。”陆翰林年纪大了,对当月老一事还是很热衷的,若因着他的帮忙而令一对小情人顺利结合,他老人家是会很高兴的啊!
“对了,那个林知府的侄女是怎么回事?这两日时不时在我面前晃,有一回还差点叫我恩师!”陆翰林看着俊脸难掩喜悦的学生,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果然,江沐尘脸色变了,收起笑意浓眉微拧:“我还以为她最近想通不再纠缠学生了,谁想却是去了您那里,您不必理她,学生对她没有半分好感。”
很少说女子坏话的江沐尘,“没有半分好感”之于他来讲已经算是极坏的评价了,可想而知林妍有多招他厌恶,陆翰林虽也不喜欢那个将目的性表现得太直白的女子,此时都忍不住要同情起她来,就算没有关家女,能惹得他这个学生这般反应,林妍这辈子也没机会如愿了,那个林知府也是老糊涂,有机会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削一削他!
见学生脸色还是很难看,陆翰林又不忍了,轻咳一声道:“既然林家姑娘不讨喜,咱们就不说她了,以后就多说一说讨喜的人,比如为师打算认的那个干女儿。”
江沐尘闻言脸色立刻回暖,俊脸重新涌起了笑容,毕竟是惦记了很久的大事,此时总算落定,心情大好,忙写信让人送去给关欣怡。
关欣怡收到信后喜悦也是有的,只是更多的却是纠结以后面对长辈们的询问。
江沐尘的家世她还没有对人提过,爹娘也只是猜到她与江沐尘两情相悦,对他的家世却不是很了解,祖母那则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江大人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你一会哭一会笑的?”如意好奇极了,不停拿眼瞄信,无奈什么都看不着,有了县太爷后,小姐越来越拿她当外人了!
“胡说什么呢?”关欣怡拧眉横了她一眼。
“奴婢说错了,小姐没有哭,此时的状态应该叫一时喜一时忧!”如意说完后觉得自己很有文化,描述得简直不能再形象!
小丫头不如想到什么又开始自我陶醉了,关欣怡摇了摇头,将信收好起身去了关二河那里。
爹这边说完后还有娘那里,祖母那边就让爹去说,江家的家世对于关家来说确实太高了,目前只能一步步来,先只对关家其他人提陆翰林认她作干女儿的事,其它的事情暂时不便透露,只爹娘两人知道便成了。
等关欣怡走出房间,如意才从自恋中回过神,无奈地跺了跺脚,又一次没有问到信里写什么,握拳忿忿地想着以后自己有了小情人时也不告诉小姐她收的信里写了什么!
前提是小情人也如县太爷那般懂情趣会书信传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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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翰林平时都是一直暗中探访,调查那位在民间长大的皇子一事,只是多日过去一点眉目都没有,令他颇有几分心焦。
这日,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之时,他去了生意最好的酒馆,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消息流传最广,近几日只要有空他都会来这里。
“安兄,多日不见竟憔悴若斯,也瘦了许多。”陆翰林附近一张桌子处围坐了三个人,说话声音不小,他听的清楚。
穿着素色衣服看着没什么精神气的人正是安乔,他阻止了伙伴倒来的酒,道:“我没有心情喝酒,还是喝茶吧。”
见安乔如此,另两人也没再劝,都知道安家此时的情况换成他们也不会想喝酒的。
安乔的妹妹安佳之前在公堂上因杀死表兄而获罪,结果在牢里自尽,若仅仅是如此还没有什么,偏偏安佳未婚有孕企图令程家得个“便宜孙”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虽自我了结了性命,但安家却因此而成了全县人民眼中的笑话。
之后又有安大老爷,也就是安乔的父亲为得到慕容莲而买通人讹诈她卖假胭脂一事被戳破,被逼当众道歉。
两件事先后发生,对安乔这个原本已是秀才正准备考举人的人来说,前途可谓是毁灭性打击。
“唉,安兄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些事,不然考中举人指日可待。”
“何止这些啊,当年他的才学原本在整个青山县同龄学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都以为梁夫子会选他,谁想最后选了那个小了安兄三四岁的关家庶子?那小子再聪明,按当时的学问来讲也不见得强过安兄!”
“哼,聪明在哪里?多少年了还不是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我看那梁夫子也是有眼无珠的,亏得当年咱们夫子还小心谨慎地偷偷告诉咱们这个梁夫子的学问闻名天下,连太子都教过,我看就是胡说八道!”
“你想多了,那梁夫子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学问大的,定是那关佑恒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