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听着这话,却比她更愤怒。
李治原本觉得,她身为主母还用得着自己来提醒她这件事已经是失职,如今还听着她这样反驳自己,当下就火大了,“就算他们各自有生母,可你毕竟是他们的嫡母,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真真是令人失望。”
以李治的脾气,就算是发火也很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令人失望”就是极重的评论了。
王婵坐在那里,看着李治,脸色刷的一下一片苍白。
“你这样连几个孩子都看顾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去做万民之母呢!”李治丢下这句话之后,更是不愿意给王婵留半点掩面,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宫女们都在外间候着,给他们小两口一点说悄悄话的余地。原本看着李治进来时情绪还好,可谁知道坐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间传来了李治的训斥人的声音,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着殿下怒气冲冲的振袖而去,只留了太子妃一个人屋里头。
这是吵架了?宫女们面面相觑,刚才来时好好的,还以为殿下为留下来,怎么这就翻脸了。
众人在外面面面相觑,没有得到传召,竟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听着里面传来嘤嘤嘤的哭声。
最后还是有人听不下去,悄悄叫来了早已睡下的奶娘,奶娘急匆匆的赶到屋里头,结果刚一进门就被王婵扑到了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奶娘搂着她,慢慢的哄着,过了许久才听清王婵哭诉的事情始末,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对我啊~”王婵抱着奶娘,哭得整个人都在打颤,奶妈知道她的苦楚,却又不知道如何劝起,最后只能陪着她一起哭, “娘子,这都是命啊。谁叫咱们身为女人,又谁叫你嫁入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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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离了王婵那里,恐晚上再过去长孙颖那里惊到她,于是便在萧良娣那里歇着了。
他知道萧良娣在背后有小动作,也谈不上多喜欢萧良娣,但无奈萧良娣在他面前的确是很会做人,他来的时候伺候的他很舒服,况且人也长得漂亮,所以长孙颖那便不方便时,他便都住在这里。
至于真心,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真心?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懂得因为稀少才可贵,所以便也不会有不必要的幻想。
萧良娣原本都睡了,忽然听得李治过来,那当真是又惊又喜,忙起身来招呼他。见着他脸色不悦,也就没有多说不该说的话,只是服侍着他睡了。
李治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将着跟着王婵的不愉快忘记了,他一天的事情还多着,哪里有功夫跟后宅的妇人生闷气,只是自己在心腹中找了一人,让他去调查下京中的名师,列出一份名单来。
他如今搞那个教学,随着第一学期的成果摆上案头,也都证明了并不是越有学问的老师就能教的越好。孩子们就跟小树苗一样,稚嫩的很,能接受的营养有限,要是大桶的肥料浇上去,说不定就被冲坏了。
所以,这老师的问题还得从长计议,多找几个不同层次的。
除此之外,这事情也得跟皇帝说一声。
李治盘算好了,便找了个空闲给李世民说了。听着李治想给儿子们在东宫开辟一处学习的地方,并且想将诸兄适龄的孩子都接到京城来一同接受教育,李世民对此表示了肯定。李治此举,一来显示友爱,毕竟藩王在封地上能给孩子请到的老师不如京中的,将着那些皇族少年召集到京城培养他们,可见太子对于诸位兄弟的关心。二则这也是隐形的人质扣押计划。李治说是将适龄的孩子送进京,但如何算作适龄,那还不是由着他自己说。虽然眼下没有那个王爷长了一张谋反脸,但相对而言,王爷在地方上有兵有权总是让皇帝担心,那不如把着他们的儿子都押在这里,多少可以会令有不臣之心的人投鼠忌器些。
除了这些,其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皇孙们被教的奉公执法,不用天天被御史弹劾,皇帝也可以少几桩烦心事;跟着他们的父亲相比,这些孩子显然更容易洗脑,将着他们放到身边,将着他们培养成铁杆,将来再将着他们放出去,让着他们替了各自父亲的差事,李治在太极殿上也睡得安稳些。
“你觉得好,那就去做吧。反正崇文馆原本就有文馆之职,只是这些年忙碌,我无暇顾及此事,人员从来都没有满额。”李世民病了之后,跟着李治的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也许是感觉到时日无多,他便不再阻止李治执掌权柄,也不似以前那样总敲打他,反而开始手把手的教着他如何处理政务。
“父亲,伯父他们的封地也有好些年没有增加了,”见着父亲同意了自己的教学计划,李治心中一喜,顺势便说出了另外一件事,“不如今年再加点吧。”
这也算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他既然要了人家儿子过来,然后再赏些封邑过去,这样之朝廷内外看得到的是太子的仁厚,至于诸王,那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嗯,”太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加多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