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的感觉。”
捂着额头,江云舟慢慢地从床上撑起身来下床着衣。
东方不败说不是他便不是他在搞鬼,而江云舟也绞尽脑汁去试验各种内功心法,偏没一样能够使他恢复正常,就连吸取他人体内真气也没办法缓解身体的衰老。甚至吸进去还没办法消化,险象环生差点儿像那令狐冲一般爆体而亡,只得把真气散去才堪堪化险为夷。
这破身子一天差过一天,让江云舟担心哪天早晨他就醒不来了。
又或者醒来却是在另外一个时空里……
看着江云舟的可怜样,东方不败没了折腾他的兴致,早早把情蛊的毒解开了,可也于事无补,丝毫没有让江云舟衰老的身体有一丝的改善。
衰老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以至于江云舟都没有精力去想情蛊的对象是谁。
缓慢地把衣服披在肩上,江云舟轻轻拢了拢腰带便跨门而出。
因为相貌老了,以前那些或是素雅或是劲酷的衣物都变得不合适,黑木崖上的仆人也细心,不多问为何无端多了一个老头儿,却早早给江云舟备了合适时宜的暗沉色调的衣物,这身上的衣服一换,江云舟就更像一个老头儿了。
江云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难看,所以也不到东方不败面前碍眼去,不过今天不行,还是得去露一露脸。
在悬崖边上一角亭子里找到了那个对着朝阳迎风喝酒的东方不败,看他的样子似是在这里呆了好一阵子了。不过江云舟并未多做停顿就径直走了过去,直至阶梯下才停住脚步,以节省那几步爬楼梯的力气。
这副衰老的身体连爬楼梯都要成为负担,真是人有多嚣张就有多落败。
“我走了。”江云舟废了力气走这千米路来找东方不败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三个字。
“走去哪里?”东方不败顿了顿喂到嘴巴的酒杯,转头看下方的江云舟,亭台阶梯的两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显得下面那个瘦弱干瘪的身躯分外渺小。
“人总要落叶归根的不是?”江云舟笑了一下,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他的根。
“走到哪算哪吧。”随后又加多一句,也就不理东方不败同意不同意转身就要下山去。
“也对,以你现在这副样子,你那些骈头想必也认不出你来。”东方不败言不由衷地刺激江云舟,可也没有阻拦他下山的脚步,只是他那双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江云舟的后背,忽视不了的视线让江云舟怀疑离开似乎是个难题。
但对于江云舟来说反正他都跟东方不败告辞了,告辞不告辞是他的事,准许不准许离开那是东方不败的事,他们谁也不干涉谁。所以他来告辞了,东方不败若是准许,那他就离开,若是不准许,那他也没办法,死在哪里不是死呢。
“人老了没兴趣啦。”他们没有兴趣,他也没性.趣,谁会对一个老头子有性.趣呢,再说老头儿的身体早就过更年期了,发.情这等事情当然是鲜活肉.体的权利。
江云舟背对着东方不败挥挥手以作告别。
结果下到半山腰,东方不败也没有派人拦截他,走一步歇三步的江云舟反倒是被一个浑身戾气的美少年拦住了。
“你从上面下来?”还沾着干涸血迹的细窄剑锋指着江云舟。
“啊……”坐在石头上喘息的江云舟先是看着脖子边上那把剑,然后顺着锋利的剑锋慢慢抬头,老得浑浊的眼睛定定看着小狼崽子那张看不腻的脸看了好久。
被一个白发老头用似曾相识的目光注视着,江玉郎这些天来因为上不去黑木崖找江别鹤的憋闷杀气又沸腾了起来。
“说。”脖子上的剑又逼近几分。被西门吹雪逼着本能忆起身体所熟知的九阴真经武功之后江玉郎才终于赶到黑木崖来却偏偏上不去,他说不出为什么他会对爹有如此异样的感觉,想要否认的念头却因为一直看不到爹而被自乱得越往一个毁灭的方向跑去,拽都拽不回来。他这边反倒先确定了,可是爹爹却一直都找不到,见不着的焦虑让江玉郎有如一个失控的人形凶器。
触及小狼崽子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杀意,江云舟不由得心底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