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百姓们一开始对江言的好感崇敬荡然无存,纷纷表示鄙夷并开口唾骂,甚至还有入戏过深自以为与关暮雪感同身受的双儿拿着臭鸡蛋、烂菜叶之类的东西躲在太子府周围埋伏。
本以为这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可紧接着又爆出的一则消息更叫百姓们对江言唾弃鄙夷:有位自称是江言邻居的妇人,声称亲眼所见江言救治鼠疫的药方乃是从关暮雪关圣医家里头偷的,并非本人所著。
此消息一传开,百姓们都惊愕不已,对那江言的感官更是降到了最低点,尤其是这半年来受过关暮雪免费医治的人,更加为关暮雪感到愤愤不平,他们只要一想到这半年来自己居然还曾崇敬过这种人就恨不得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最后竟是组团堵到了太子府门口整日叫嚣着让江言出来。
动静之大,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
而正在调戏萧尘的卿砚听闻了此事也只笑了笑,手里未曾停顿丝毫的继续日常撩火,却还是乐此不疲的管撩不管灭。
他手上动作不停,只微微垂眸掩去了眼里一闪而逝的厉色。
这可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于是就在舆论传出的第二日,又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市井内炸开了:江言竟然将那个妇人以及关暮雪、云流三人告上了衙门。
众人对此啧啧称奇,他们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如此嚣张,自个儿犯了罪居然还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纷纷表示审判那日一定要前去围观。
转眼就到了审判那日,公堂门口人山人海,众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此观看,不过也不排除有一些在外面辱骂卿砚的声音,却被衙门的人给拦在了门外。
公堂之内,因大萧有律,四品以上官员在普通部门受审无需行跪,故而云流、卿砚二人只是站在一旁,而关暮雪、桂英二人却是跪伏于地。
四人报过名后,就听到一声惊堂木拍板的响声之后,巡抚开口了:“江言,你将以何罪状告他们?”
卿砚微微俯身,神情肃穆,语气清晰不急不缓,眼神凌厉的扫向另外三人恨声而道:“巡抚大人,我欲状告这桂毒妇再三辱我名声之罪,状告云尚书叫人绑我将我卖入花楼之罪,以及状告关暮雪此人夺我未婚夫在先、辱我名声在后之罪!”
众人还没从关暮雪不懂医术的惊闻里回过味来,就听到卿砚一连说了这么多药方,顿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的嘲笑他为了自吹自擂,竟然把大家都当成了傻子来糊弄。
历代以来就一直无解的病症,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个仅仅学了五年医术的纨绔给研究出了医治之法?真可笑。
而一旁正在柔声安慰关暮雪的云流听了之后,竟然直接就对卿砚开始了嘲讽,眼里满满都是厌恶之色:“就你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能认清穴道就不错了,还妄想治那些疑难杂症,当真是不知道自个儿有几斤几两?干脆回头我让下人给你送个秤去让你称上一称,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关暮雪方才被卿砚指责的羞愤未褪,咋一听云流冷声讽刺江言的话,心里头竟是升起了几分爽快之意。他惊恐的发现,卿砚若越是难堪狼狈,自己就越是高兴……思及此,他慌忙的低下头,生怕自己这副样子被云流所看见。
听了云流的嘲讽,卿砚却连眼帘都未曾掀起一下,就着闭目养神的姿态反讽回去,语气嘲弄的直戳对方短板:“丢人现眼哪能比得上云尚书呢?云尚书当年可是武榜最后一名,差点将云老将军活生生的气死过去。”
京城里闲余谈资多不胜数,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云家的。云家虽然世世代代都是将军,可到了云流这里,竟然完全没遗传到祖先的武将之能,以至于当年武试揭榜之时,他竟是那最后一名,成了京城里的一大笑柄。
从此以后,这件事就成为了他心中不可触及的一道逆鳞。
果然,云流听了之后直接黑了一张脸,他气的抬腿向前走了两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惊堂木给打断了。巡抚见公堂上的喧嚷稍稍镇压了几分,又叫来几个衙役去多叫几个有名的郎中过来,并把那位还在为癞子诊断的那位郎中也一并叫了过来。
陆陆续续一共来了八位郎中,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医术精湛之人,他们听了卿砚所说的方子之后,脸上的鄙夷嘲弄瞬间被凝重所替代。之后他们时不时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又时不时聚作一团一起讨论。
而卿砚却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他依旧懒懒的依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长卷的眼睫微微磕下,稍稍遮住了眼里的媚意,却又被轻轻挑起的眼尾处那朵瑰艳盛开的桃花所打破,嫣红的唇瓣微微弯起,像是在引诱着众人去采撷。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张俊美的面容,思绪不由自主的染上了某种颜色……
卿砚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遮掩自己身上的魅惑气息,此刻的他甚至要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媚意……
男子们欣赏的看着这样肆意散发自己魅力的卿砚,惊艳之余也不由感叹:这纨绔虽然行事胡闹了些,但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啊!就凭这张脸,他们也愿意对这双儿宽恕几分。那些女子和双儿们见了之后则直骂卿砚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真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