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摸摸鼻子,从暗处走出来:“这可跟我没关系,你不答应我也无所谓。”
钟权根本不信他:“你学聪明了,知道把人放在外面不合适,等我进了苏府,是死是活就在你一手掌握之中,你也就不怕你那点小秘密泄露出去了对不对?”
苏宝贝对他的想象能力表示目瞪口呆:“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钟权冷笑。
苏宝贝故作娇羞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你连那个趋炎附势的苏小妹都愿意负责,你那晚在迎春楼都对我这样那样了,竟然就想一走了之?”
钟权盯着他,低声道:“你让我负责?那好啊。”
秋风萧瑟,两人站在枫树下,钟权一身青衫,站姿笔挺如松,说出负责二字时,他眉目冷淡而认真,竟莫名有种让人信赖安定的气息。望着那双静静注视自己的清冽眼眸,苏宝贝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钟权:“你只要愿意放弃你苏家大少的身份,跟我离开这里,我就对你负责。”
苏宝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疯了吧?”
钟权转身嘲道:“就是这样,我讨厌苏家,这里让人错觉权势能够操纵一切,就像是……一个吃人的魔窟。”
苏宝贝:???苏家是吃人的魔窟,那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苏宝贝在他身后大声嚷嚷:“你别忘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就是再不愿意,也要进我苏家的门,当我苏大少的夫人!”
远远的,虽然钟权没有停下步伐,但苏宝贝看得出来他的身形稍微顿了顿。
苏宝贝顿时觉得自己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站在原地叉着腰洋洋得意大笑起来。
钟权疲惫地回了客栈。
他早上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成了苏府的乘龙快婿……咳,乘龙快媳,这是李桥怎么也没想到的。
李桥一脸惊愕地拍拍钟权的肩膀,安慰道:“这婚嫁之事呢,知根知底也不错了,总比那些成亲前连样子也不知道的新人要好。”
他又感慨不已:“你还记得咱们初来京城在馆子里喝茶那次吧?真是一语成谶啊,一语成谶啊。”
万万没想到那天在茶馆里众人热议的对象最后会变成自己,钟权顿时哭笑不得。
他叮嘱友人道:“这次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回关外了,去了跟我义父报备一声,说我成亲要耽误几个月再回去。”
几天后他亲自送李桥出了城门,一直送到十里外的长亭才止步。
他平时也不是这么腻歪的人,只是这次潜意识里不想再回到京城,回到苏府,便这么依依不舍地送了一亭又一亭。
直到送得不能再送,他才在亭子里站着怅然目送友人跟商队消失在视线里。
钟权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独身在京城了,也不能就此懈怠,苏小妹有一句说得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既然又跟苏家搭上线了,那就干脆爽快地利用起来,多多在京城拓展人脉。
也不枉自己“委身下嫁”给这么一个顽皮惫赖的玩意儿。
他想到这,不由冷笑一声,是谁嫁谁?还未可知呢!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八月初八,宜嫁娶。
京城最出名的恶少,国舅府的大少爷苏宝贝终于要成亲了!
虽然不少人私下里将这次娶亲视为笑柄,但周武朝此前也有大户人家娶男妻的前例,算不得违背祖制,因此这次连皇上都钦赐了不少赏赐。金银珠宝琳琅满目,驮着彩礼的车马队伍足足有一条街那么长,可见其盛大隆重。
苏大少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花轿,带着他闪瞎人眼的彩礼队伍,游街了大半天。
之后回府拜堂成亲一气呵成,把“新娘子”送到婚房后,他一个人喜气洋洋地出来敬酒。上来祝酒的人他来者不拒,整个人看上去快活极了,没有半点娶男妻的委屈。
周悦也在受邀的宾客之列,他面色古怪地向苏宝贝祝酒。
苏宝贝眉开眼笑:“周兄可算是我与夫人的月老啊,多谢多谢!”
其他人私底下啧啧称奇,苏大少前几天还在迎春楼跟人争风吃醋抢花魁,这才几天就收了心,莫非对那男妻是真上心了?
非也。苏宝贝这么高兴的原因全都在于钱——他苏大少体恤自己夫人孤苦伶仃,在京城连个落脚的屋子都没有,自告奋勇要替钟权存下这笔钱财。于是在游街过后,他偷偷让人把那一堆彩礼给运到自己在城东的院子里。
这么一大笔银子进了小金库,觉得自己占了莫大便宜的苏大少美滋滋的,如果不是还有个钟权在洞房里等着他揭盖头,他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等真的要揭钟权的盖头时,苏宝贝笑不出来了。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在面对能一手掀翻自己的老婆时不打怵的。
苏宝贝喝得醉醺醺地进了洞房,他把房里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如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跟坐在床上的钟权两人。
红烛静谧地烧着,偶尔冒出一二点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却显得更安静了。
苏宝贝揉了揉眼,有点不适应满房间耀眼的红色,他抓起放在桌上的挑杆,要去掀他夫人的盖头,嘀嘀咕咕道:“钟权,我有话要跟你说!咱俩约法三章啊,这成亲之后,咱们各玩各的,谁也不打搅谁。”
苏宝贝奋力去挑那层红布,迫切地想看看头戴凤冠的钟权,好嘲笑他一番:“实话告诉你罢,我奶奶她要咱俩成亲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我那宫里的姑姑,她快生了,又怕保不住自己,叫我成亲给她冲喜呢!所以这苏家呢,没人真想要咱俩在一块儿,你在外头尽管玩,只要低调点,别太丢我们苏家的面子就成。”
苏宝贝努力地跟盖头作斗争:“你听到没?钟权你听到没?你要是同意,今天那几十挑彩礼我就分你一半……不,咱俩四六分,我六你四,啊不,还是三七好了。”
他还在那计较怎么分赃呢,挑杆掀了一半,他的夫人忽然就自己掀开了盖头,一手把他推倒在床上。
苏宝贝:???
穿着红妆的俊美男人并没有如苏宝贝所期待的那样戴着女子凤冠,也没有如平时一般将头发用发冠扎起来,那一头青丝很随意地束在一起,此时如绸缎般地滑顺而下,落到苏宝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