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不像话了。江苒头痛,无可奈何地道:“罢了罢了,你只要以后不这样,我就不怪你了。”
“真的?”卫襄眼睛一亮。
江苒点点头。
他眼睛弯弯凝视着她,笑容慢慢自他绝色倾城的脸上绽放,炫目而耀眼。
江苒被他笑得心头发慌,脸上发烫,顿时如一块红布般。
卫襄笑得更灿烂了,柔声对她道:“进宫的事不过走个过场,你心里有数便是。还有一事。”
江苒道:“你说。”
卫襄道:“女武师我找得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骆秋娘你先将就着用,但有些事不必让她知道。”
江苒点头,表示知道了。
卫襄顿了顿,有些依依不舍,“时候不早,我得先走了。”
“等一等。”江苒忽然想起还有事找他。
他立定脚步,等她开口。
江苒定了定心神道:“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卫襄道:“苒苒但说无妨。”又道,“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一时不在你身边,你只管告诉鸣叶,她知道怎么把消息递给我。”
江苒“嗯”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道:“我想见金豆豆一面。”
卫襄一怔,有些意外:“她那样对你,你还见她做什么?”
江苒道:“我有一些疑问想问她。”
卫襄道:“你想怎么问她,你打算在她面前开口吗?”
江苒道:“我可以写下来,或者让鸣叶代我问她。十一……”她乞求地看向他。
卫襄没有作声。
江苒伸出一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放柔声音道:“十一,这对我很重要。”
她这样软语相求,目光盈盈,卫襄根本拒绝不了,终于松了口勉强道,“好,我会着手安排的。”
她心下一松,不由笑靥如花:“十一,谢谢你。”
那笑容如此动人,他看得有些发怔,忍不住想再次一把将她扣入怀中,他的怀抱还记得她柔软芬芳的滋味,令他血脉贲张。
可他不能,她面容苍白,眼中含泪的模样犹在眼前。他珍之重之的女孩,值得他最慎重的对待。
*
第二天,宫里果然来了旨,以延秀宫郭嫔的名义宣夏夫人于十月初十带郭家五小姐、六小姐入宫。
郭嫔乃魏国公族叔之女,在郭皇后薨逝后被郭家送入宫中,虽然不受宠,但看在魏国公府和郭皇后的面上,宣和帝还是给了她一个嫔位,安置在延秀宫,平时也颇为礼待。
夏夫人平时也只有过年朝贺时才会见她一面,此时忽然宣召,郭家几个掌权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为了十一殿下的婚事。
郭家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夏夫人不放心,亲自过来指导江苒宫礼。到了入宫那天,又一早赶过来看江苒的穿着打扮。
江苒穿一件湘妃色妆花缎褙子,米白色绣银挑线裙子,头上插珍珠发箍,戴一对莲子米大的东珠耳坠,腕上则戴一支羊脂白玉镯子,整个人看上去清雅秀美,灵气逼人。
夏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些入宫注意之事,这才携了她往二门而去,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郭梧也上了车。
江苒眼前一亮。
郭梧穿一件真红色如意纹掐腰缂丝袄裙,象牙色织锦褙子,头戴金累丝镶玉嵌宝鸾鸟纹分心,珠光宝气,华美非常。她原就生得眉目浓丽,明艳照人,这一打扮,更是光彩夺目。
江苒想到那天在假山后偷听到的话,心情有些复杂:看来郭梧是决心争一争福郡王正妃之位了。只不知她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感受?
郭梧却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见过礼后狠狠夸了一通江苒的穿着打扮,哪有丝毫那日背后说人时的不屑。
江苒浅浅笑着,任她在一边言笑晏晏。
魏国公府本就离禁宫不远,不多久,马车就到了宫门。
夏夫人递了牌子,很快就有一个面生的内侍出来领她们往里而去。夏夫人向彩画使了个眼色,彩画立刻上前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
内侍不动声色地将荷包收好,殷勤地道:“魏国公夫人,两位小姐,请跟我来。”
几个人走了一段路,夏夫人目露疑惑:“公公,这似乎不是往延秀宫的方向?”
内侍笑道:“夫人勿忧,是贵妇娘娘听说两位郭姑娘入宫,下旨召见。贵妇娘娘正在乾和宫侍疾。咱们一会儿就到了。”
夏夫人立刻明白过来,喜忧参半地看了两个姑娘一眼,看来是陛下假托贵妃之名要见一见两位姑娘。没想到陛下竟要亲自相儿媳妇,可见对十一殿下的看重。
乾和宫外静悄悄的一片肃穆,宫女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引她们过来的内侍向里通报不久,便有一个宫女出来将她们请入偏殿。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得彩绣辉煌的宫装丽人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来人看上去三十许人,生得黛眉如画,目若秋波,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韵。正是三皇子赵王的生母永寿宫谢贵妃。
郭皇后薨逝后,宣和帝没有再立皇后,牛妃在的时候宫中事务都由牛妃把持。牛妃被废太子斩杀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谢贵妃了。
夏夫人口称:“拜见贵妃娘娘。”带着江苒两人向她行礼。
谢贵妃叫免礼,赐了夏夫人座,就把两个小姑娘叫到身边,一手拉一个打量着。随即对夏夫人道:“郭夫人好福气,两位郭姑娘一明艳、一秀雅,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竟叫我不知夸谁才好。”
夏夫人谦虚道:“两个丫头不过蒲柳之姿,娘娘谬赞了。”
谢贵妃淡淡笑道:“郭夫人过谦了。两位姑娘这般容貌、气度,便是嫁入皇家也是当得的。”她伸手招来贴身宫女,“把我备的礼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