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一愣,“话?什么话?”
宁渊一声冷笑,“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说吧,你今日演了那一出苦肉计,想方设法地混到我身边来,到底有什么打算,想使什么阴谋诡计,都说出来,是不是和司空旭沆瀣一气着,想要摆什么套子来害我?”
“我……我没有啊!”苏澈一脸茫然,“宁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今日所说的都是真的,也并没有演什么苦肉计,你何以这般问我,还忽然提到四殿下……”一说到司空旭的名讳,苏澈的眼睛里似乎晃了晃,片刻之后才咬牙道:“我同四殿下早就恩断义绝了,又如何还有往来,何况我如果还跟着四殿下,又如何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说到最后一句,苏澈脸上甚至还现出了一抹凄苦的神色。
“呵,好一个恩断义绝,瞧你这般无辜的模样,若是换成了别人,恐怕还会真的被你给蒙混过去,可惜我不是别人,看来你当真是跟在司空旭身边久了,连做戏的本事都学了个十成十。”宁渊显然不相信苏澈所言,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拍了拍手。
他身后一名大汉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
“这是……”苏澈有些惊恐地看着那个小瓷瓶,似乎意识到了宁渊打算做什么。
“这是鸩毒。”宁渊不紧不慢地说着,“想来就算你对毒药知晓得不多,也应当听说过鸩毒的名号吧。”
鸩毒!苏澈的脸色立刻就白了,他如何能不知道此种歹毒的毒药,此药取自鸩鸟体内,若论起毒性来,比砒霜和鹤顶红之类都要厉害,寻常人只要沾染到一丝,便是个十死无生的下场。
“宁大人,你……”苏澈见宁渊当着他的面拿出来一瓶鸩毒,俨然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你,你该不会是想……”
“我怎么想,全然要看你怎么说了。”宁渊不紧不慢地说着,“这瓶鸩毒的去处,全然要看你的选择,你若是将你们的打算乖乖说出来,我便差人将这瓶鸩毒收回去,你若是还要嘴硬,那这一瓶鸩毒,便只能全进你的肚子了。”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苏澈听见这话,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面辩解着,一面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不知道宁大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打算……我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了,别的的确是再也不知了……”
宁渊见依旧问不出东西来,眼神顿时一凛,“既然都死到临头了嘴巴还这么紧,那我就成全你!”说罢,他将手一挥,身后两名大汉立刻拿起那个瓷瓶,大步朝苏澈走去。
苏澈见状,忙起身想逃,但大汉的动作却更快,三两下便将他制住了,一个从后边将人押着,另一个捏开他的嘴巴,就要将瓷瓶里的毒液灌下去。
“我……不知道……唔……我真的……不知道……饶命……”苏澈毫无反抗之力,想求饶想挣扎,可周身被束缚得根本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腥臭的毒液被倒了满嘴,他想用力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可捏着他嘴的大汉显然十分有经验,只在他脑后拍了一把,他便不由自主地咕噜一声,将毒液尽数咽了下去。
那毒液也十分厉害,刚吞下没多久,肚子里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就算两个大汉已然放开了他,他也没力气站起来了,白着一张脸倒在地上,双手按住肚子不断打滚,黄豆大的汗珠渗了满脸。
“你不要怪我狠毒,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既然要帮着他们来算计我,又死活不肯透露你们的计划,我便只有先送你上路了。”宁渊走到苏澈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你要记住,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然放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的。”
这也是苏澈在神志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一片无边的黑暗笼罩而来,他便躺在那里再无反映了。
宁渊用脚尖踢了踢苏澈的肩膀,见他当真再也不动,便头也不回地朝房间外走去,至于另外两个大汉动作也很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麻袋,三两下便将苏澈的身体抱起来塞了进去,然后由其中一人扛着,趁夜色摸到了驿馆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悄然向四周打量,见没有人注意他,才咕咚一下,将麻袋扔进了那处角落的一方枯井里,随后才拍拍手,大摇大摆地去了。
就在大汉离开后院的同时,却有另一个黑影,先是迅速走到枯井口往下查看了一番,然后快步朝驿馆后门行去,后门处守门的护卫仿佛事前被打点过,对那人没有半分阻拦,就这么放他消失在了外边大街的夜色中。
可惜,那离开的人影自以为自己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却全被藏在离后门不远处的一名黑衣人看在了眼里,那黑衣人施展开轻身的功夫,悄然回到宁渊所居的阁楼处,没有惊动楼下的侍从,而是直接从半开的窗户跃进房间。
房间里烛火善良,宁渊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烛火映照在黑衣人身上,露出来的却是周石的脸。
“少爷。”周石一抱拳,“少爷猜得果然没错,的确有人悄悄从后门溜走,想必是去报信去了。”
“知道了。”宁渊挥挥手,仿佛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现下已经无事了,今日大家都累,你也去早些睡吧,只怕明天早上起来还有得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3章 金城郡王
周石虽然知道宁渊的安排,可对于其中玄机,宁渊却未透露半个字,不过他纵使好奇,也没有多问,而是又帮宁渊带了一句话去给司空玄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事。
天色放亮后,驿馆门前的早市开始热闹了起来。燕京驿馆本就建在城内较为繁华的街区,所以即便是大清早,行人也极多,就在一片熙攘中,街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马蹄声十分密集,可以听出应该有不少人在同骑,路人们一面露出错愕的表情,一面纷纷让开路,很快便见着一群装备精良的骑兵呼啸而过,然后接连在驿馆的大门口拉住缰绳,接着又跳下马,将驿馆的出口团团围住,仿佛要抓什么人一般。
老百姓都知道,那处驿馆是接待外宾的地方,寻常人不允许在附近惹是生非,可那队骑兵又十分趾高气扬,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于是三三两两在不远处驻足聚集,打算留下来看热闹。
骑兵刚围住驿馆的大门没多久,又有一辆马车由两列军士护送着,慢悠悠朝这个方向驶来。
马车排场极大,不光被护卫得森严,拉车的马匹显然也精挑细选过,十分神骏,马车车身上还印着一个十分复杂的圆形符号,看起来像是某一个家族的族徽。
“瞧,那是慕容家的马车!”有眼尖的百姓看见那族徽,立刻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听见“慕容家”三个字,百姓中立刻一阵骚动。
除了皇族呼延氏,慕容家可以说是燕京众世家之首,有时这个世家的子弟出门,排场甚至比皇族还要气派。
这也正常,如今皇族呼延氏人才凋零,除了皇帝,亲王也只有寥寥数人,而且大半碌碌无为,不像慕容家,世代为将,把持了整个大夏大半的军权,就连当代家主的长女,也贵为皇太后,民间早有传言,当今圣上虽然登基有些年头了,可一直受太后掣肘,名为皇帝,实为傀儡,所以老百姓们看见慕容家的人,要比看见皇室还要紧张。
如今居然有一辆慕容家的马车出现在这里,还派人堵住了住有外宾的驿馆,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猜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