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楚天泽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连一旁的小厮见自家侯爷面色不好,都犹豫着没敢上前。
等到陆明修的身影消失在门前,楚天泽面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眼前还是那个一板一眼玩命儿苦练功夫的男孩儿,自己怎么逗他都不笑。
即便长大了还是不苟言笑,虽说行事愈发沉稳老练,却很少见他能有这样鲜活的气息。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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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
当陈谦得知六娘曾去探望许蕙后,头一个想法就是六娘想要对许蕙下手。故此他匆匆来了六娘院中兴师问罪。
原本陈谦就觉得去平原侯府的时候,在六娘面前丢了颜面。甚是他怀疑是六娘故意让他难堪,虽说他也觉得六娘能指使动陆明修简直不可能。
他还想着要怎么在六娘面前找补回来,故此许蕙处都没去,便立即去找了六娘。退一步说,即便六娘没做什么,恶心她一番也好。
六娘让他不痛快,他也不会让六娘好过。
“大奶奶如今倒关心起府里家里的事了?”陈谦怒气冲冲的过来了,劈头盖脸的就问:“蕙娘已经远远的搬到角落,你还有什么不满?把人赶出府里你就满意了?”
陈谦这疾言厉色的模样倒把碧云和碧珠都给唬住了,六娘却是不怕他,格外淡定,倒是把陈谦衬得有些气急败坏。
“大爷这是怎么了?”六娘不疾不徐的走出来,扬声道:“碧云、碧珠去给大爷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见二人还是一脸茫然,六娘忙给二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出去,免得陈谦发起疯来,伤及无辜。
两人忙会意的点头退下,候在门外,没去倒茶也没敢走远。
“您和太太不都希望我接纳许蕙么?”六娘并没被陈谦激怒,平静的道:“怎的如今我去看了她,反而您却急得跳脚?”
“我是打了她还是骂了她,让您如此恼怒?还是您的心肝宝贝在您面前抱怨了什么?”六娘看到陈谦脸色愈发不好看,毫不示弱的道:“您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那许蕙连您的妾室都不算,您竟然为了她,对我不问一字就先发一通火?”
她这般表现,陈谦愈发觉得她对许蕙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南安侯府姑娘的教养?”陈谦轻蔑的看了六娘一眼,不屑的道:“只知道仗势欺人,欺凌柔弱的丫鬟就显得你厉害了?”
六娘只觉得好笑,实际上她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大爷,您在跟我新婚时收用了丫鬟,如今那丫鬟都有了身孕,庶子都要生出来打我的脸了,您还指望着我欢欢喜喜的替您把人给迎进来?”
这是两人极少数直面许蕙和庶子的事,之前两人干脆直接撕破脸闹掰了。
“先有了庶子……”陈谦避开了他跟许蕙偷情的事,只想让六娘不痛快。“我把你娶进门时当晚就要了你,怎的你身上不见动静?”
六娘彻底惊呆了。
原来有人真能不要脸能到这般境地,她真的要庆幸,自己跟他和离在即,否则一时一刻都过不下去。
“照大爷说,这算是妾身对不起您,对不起陈家?”六娘怒极反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许蕙娘,让陈家早日有后?”
陈谦冷哼一声。
“她如今身子正不好,你何必再去刺激她?”陈谦义正言辞,觉得六娘得理不饶人,有失主母的气度。
六娘简直无话可说。
“今日去看许蕙的事,我还未发一言,大爷便劈头盖脸给我下了结论。”六娘冷冷一笑,下了逐客令。“我去见许蕙并不是临时起意,前两日我就跟太太报备过,今日是太太的人带我去的。您别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去找许蕙的不痛快!”
陈谦半信半疑的审视六娘话中的真假。
“若是您不信,大可以去太太处问一问!”六娘果决的道:“您去问一问,我是不是在说谎!”
见她态度坚决不似作伪,陈谦也没有再逼她,果然转身就去了丁氏处一问究竟。
六娘长长的透了口气。
恐怕陈谦还要再去见许蕙,只希望许蕙那儿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即便是六娘也不得不承认,许蕙娘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给陈谦做妾可惜了。
事实证明六娘也是了解陈谦的。
“娘。是六娘先跟你提出要去见蕙娘的吗?”陈谦急切的道:“您同意了?”
丁氏被陈谦弄得莫名其妙。
“是啊。”丁氏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声音里都透出笑意。“这有什么不同意的,若是六娘能早些看开接纳了许蕙,孩子的事也名正言顺了。”
陈谦皱起了眉头,语气不满的道:“您怎么能放六娘去见她?万一六娘做出伤害许蕙的事情怎么办?她那样恶毒的心思——”
从来都是纵容陈谦的丁氏,却突然沉下了脸,寒声道:“谦哥儿,你这是什么话?素日我多是纵着你,由着你胡来,可我断不能容你做出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来!尤其你的妻子,还是南安侯府的姑娘!”
陈谦很少被丁氏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不由心生不满。“娘,到底您是谁亲娘?怎么向着安六娘说话?”
“正是我只有你一个嫡亲的儿子,才这样的约束你!之前你没做很离格的事,我不管你。”丁氏正色道:“你是咱们家的嫡长子,往后才名正言顺的把持陈家的绝大多数产业!你都不重视嫡妻,让别人怎么想?”
“我不知道你跟六娘有什么矛盾,可六娘只要一日是你的嫡妻,最起码在明面上你就不能容许妾室都踩到她头上去!”
“你以为你打压六娘,抬举许蕙,就显得你格外厉害?”丁氏恨铁不成钢,一句比一句严厉。“只会让别人看咱们家的笑话!”
一向在丁氏面前放肆的陈谦,也不由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接上话。
只是她的话,陈谦并没听进去多少。陈谦心中还有满腔的愤懑不满,只是苦于没有地方可发泄。
“别的都且不论。当初是你嚷嚷着要去安六娘的,在南安侯身上也没少花银子,如今说反悔就反悔?当初你送到家里的信,是怎么写的?”
陈谦如今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
他总不能跟丁氏说,他绞尽脑汁都要得到安九娘,被安六娘发现了。当初是安六娘算计了他,而他鬼迷心窍的听了六娘的话,还让把柄留在方庾手中。总而言之这是一笔烂账,根本算不清。
一切只能证明是他的之前在京城里厮混了这半年多,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