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舒烨脑中顿时警铃大响,脸色变了又变,他居然主动对男人起反应了。这人还是貌似对女人有心理阴影,半只脚踏进断袖之癖行列的玉罗刹。难不成他堂堂准大宗师,即将成为修真界断袖圈的一员?
玉罗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揉揉额角,不明白自己英明一世,怎么载到了这么个货上。这小子明显七窍未通,他又不能逼太紧。他无趣的从桌子上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下衣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你再不快点,本座就先回去睡觉。”
舒烨回过神来,压下因为刚才的吻勾起的情欲,蹲下身,将散落的书信从地上捡起,放回箱子里,然后又把箱子放到书架上,转身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玉罗刹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哪里不对劲?”
舒烨想了想,字斟句酌道:“如果我没想错,给西门写信的人,应该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玉罗刹脸色立变,按照他的肩膀,急声追问道:“叶孤城?”
舒烨点头。
玉罗刹似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窝火,摇摇头,又点头,末了自言自语道:“难怪了,他从小这样心高气傲,普通人,他如何会放在眼里。”
舒烨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叶孤城是西门自小认定的对手,肯定会被西门放在眼里了。”
玉罗刹脸色一黑,简直想撬开这小子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一根名为七情的东西。
舒烨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玉罗刹神色一动,突然问道:“你为何会觉得不对劲?”
舒烨解释道:“信里内容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读的时候,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玉罗刹眯眼,继续问道:“那为何你又会觉得别扭?”
舒烨皱眉想了又想,道:“总感觉,这信不应该是写给一个远方朋友的。语气太淡,完全没有朋友间那种新盖如故的知交情谊。反而因为淡到极致,隐隐透露出另一股莫名的意味。”
看来这小子七情还没断的干净,玉罗刹欣慰的点头,提醒道:“如果这信,是写给相思之人呢?”
舒烨瞪大了眼睛:“相……相思?”
玉罗刹缓缓的念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是为长思。”
“这……这首诗……你是说,西门他……”
玉罗刹点头,一脸不情不愿的说:“阿雪动了情,让他动情的人,就是……叶孤城。”
舒烨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可是他们……他们都是……”不仅如此,他们还是命定的对手。一直以来,在他的认知里,叶孤城就是帮助西门吹雪成就剑神之路的一个人,可如果这两个人有情……
那么决战的时候,西门吹雪的剑,会不会一如既往的锋利?再联想到原本八月十五的决战,改成了九月十五,地点也从紫金山变成了紫禁之巅。
有权有势的壮年亲王、剑法超绝的剑客、登基不久的小皇帝、两大绝世剑客对决、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众多大内侍卫。一个念头在舒烨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他心里一冽,凑近玉罗刹的耳边,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玉罗刹听完,玩味的一笑:“真要是这样子,本座倒是期待起三日后一战了。”他倒是没看出,这白云城主,竟还是个枭雄般的人物。
舒烨见他一副看戏不怕台高,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眯了眯眼,提醒道:“历朝历代,谋反失败之人,是什么下场?”
玉罗刹嗤笑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还能怎么样。”既然做好了谋反的准备,就不敢瞻前顾后,贪生怕死。
“西门的性格……”舒烨还没说完,玉罗刹已经明白了过来,瞬间怒气上涌,眼皮直跳,斥道:“他敢!”
舒烨上上下下扫了玉教主一眼,道:“你我能想到的事,西门会想不到?他既然决意赴约,就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玉罗刹气得身体发抖,怒道:“本座倒是没想到,本座的儿子,居然是个痴情种子。”
“你再生气也没有,依照这二人的性格,只怕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舒烨的眼睛轻轻眯起,“看来,咱们现在得想想怎么善后。”
玉罗刹一脸不屑,道:“能怎么善后?依本座看,干脆决战前,一人一掌劈昏了带走了事。”至于南王要篡那小皇帝的位,就跟他无关了,从另一方面来讲,还能顺便帮他报当年之仇。
舒烨狐疑的瞅了玉罗刹一眼,问:“你是不是跟小皇帝有什么过节?”
“本座就是想让这皇帝小儿不舒坦,他要没几把刷子,皇位让给别人也是正常。”玉罗刹想起小皇帝当年信誓旦旦的说,等老皇帝死了,就把舒烨的‘尸体’交给他,结果好不容易老皇帝死了,这皇帝小儿都登基两年了,一转头,却屡屡推诿此事,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舒烨:“……”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看当今皇帝不顺眼,玉教主,你还能更狂妄吗?
玉罗刹挑了挑眉,回视他:“不过本座更好奇的是,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舒烨:“……”他原来很笨吗?
玉罗刹诚恳的道:“不算特别笨,就是有点二。”
舒烨咳嗽了一声,果断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的做法还是不妥,南王成功也就罢了,如果南王成了阶下囚,参与这件事的,只怕一个也跑不了。”从当年的一瞥看,那小皇帝也不是个善茬。
玉罗刹挑花眼一吊,道:“那你打算如何?进宫跟小皇帝告密?”
舒烨摇头,提前告诉小皇帝,叶孤城的谋反之名,更跑不掉了。
玉罗刹不耐烦道:“那就干脆挟恩图报,等小皇帝要死的时候,救他一命,让他写份赦免书。”
舒烨眼睛一亮:“好主意。”
第二日,舒烨特意去了白云观。当年的翩翩公子,如今的白云观观主顾青枫亲自接见了他。
望着容颜昳丽,一身青衣黄冠,恍如十年前的舒道长,顾青枫的感情是复杂的。当年要不是此人突然昏迷,他也不可能成为白云观观主这人消失了一个多月后,突然苏醒了,重新出现在白云观,是什么意思?顾青枫神色警惕起来。但他随即想到对方以‘活神仙’的身份,在白云观受了十一年的香火供奉,帮白云观增加了名声,扩了生源。又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舒烨心情很好的参观了一下,自己睡了十年的‘床’——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并不断发出啧啧声:“这水晶棺材看起来不错,应该值不少银子,既然是皇帝老儿赐给贫道的,贫道就勉为其难的搬回家去,也好全了皇帝老儿的一片心意。”
顾观主:“……”
舒烨拍拍手,两个大汉走了进来,行礼道:“道长有何吩咐?”
舒烨指着棺材,吩咐道:“把这棺材抬回铺子里。”
闻言,两个大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汉子刚打算说些什么,被另一个汉子撞了下,张开的口就感觉闭住了。
“是。”两个汉子把棺材从房间里抬了出去。
要是玉大教主知道舒烨出门前,特意问他借了几个手下,是用来抬棺材的,大概会被气得吐血。
两个汉子哼哼哧哧出了房间,小声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