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且慢!”朱赢自行掀了盖头,迎着一屋十数双惊愕的目光,仰头看着那身着喜服高大伟岸的男子,心底呻*吟:这算现实版熊和狐狸么?面上却是甜甜一笑,问:“夫君,今夜还要等您回来吗?”
出乎意料的,李延龄长相不差,至少比起朱赢印象中那些“一介武夫”而言,他长得应该还算英俊的,只是一双长眉太过锋锐,目光冷硬看着有点凶,唇薄而色淡,显得有些无情。
此刻他看着床沿上自己的新娘,那双名刀般的长眉皱得紧紧的,也不知是不满她自行掀了盖头的行为,还是不满她瘦削单薄的身材。
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计较,留下一句:“不必。”扬长而去。
见新郎走了,并且扬言不会再回来,屋里那些准备说吉利话和捧着各色点心的喜娘侍女便都依次退了出去。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了朱赢和贴身侍女凌霄鸢尾,以及尚嬷。
“看来这琅琊王府人丁不旺啊,找个人还得把新郎拉出去。”凌霄怜悯地看着朱赢:“公主,您可得捏紧了您的嫁妆呀,别都贴了夫家。”
朱赢翻了个白眼,看着一旁蠢蠢欲动的尚嬷,忙道:“尚嬷嬷,且等一下,待我把这些镯子摘了您再打。手太沉了,抬不起来。”
鸢尾乖觉地上来帮朱赢卸镯子,凌霄却瞪大了双眼问:“打?为什么要打?公主又做错什么了吗?”
尚嬷冷声道:“满天下去问问,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看着吧,这事一准成为王府笑谈,便是传回帝都去也不一定。”
“可你也听见了,姑爷走了就不打算回来了。公主累了一天,难不成还让她顶着盖头坐着再等一夜不成?明天拜见王爷王妃体力不支昏倒怎么办?”凌霄大声分辨。
“你也是宫里出来的,这般没规矩,公主不定就是被你带坏的!”尚嬷气着了,抽出戒尺就去打凌霄。
凌霄一边躲一边道:“公主早说了,我们是三流的宫女配三流的公主,谁也别瞧不起谁。你一流的嬷嬷怎么也被主人踢到三流来了?既来了便该入乡随俗……哎哟!”
尚嬷虽五十出头,动作还是灵敏的,凌霄好歹给她抽了一下。
朱赢看着终于热闹起来的洞房:“……”
“好了尚嬷嬷,快些打完,我要歇息了,实在熬不住了。”朱赢伸着手道。
尚嬷看着这对主仆,实在气不过,过来狠狠打了四下。
朱赢疼得嘶嘶抽冷气。
鸢尾别过脸不忍看。
凌霄在一旁大骂:“你个老虔婆!”
朱赢见她打了四下便停下了,问:“打完了?”
尚嬷追逐一番,也有些气喘,道:“此事你只错两分,本来只打两下,还有两下罚你管教侍女不严。”
凌霄闻言,气得又要跳脚,鸢尾忙扯住她道:“赶紧帮公主洗洗睡吧,瞧这困意打都打不去了。”
朱赢感动:“知我者,鸢尾也。”
于是凌霄和鸢尾便伺候着朱赢洗漱更衣。
“尚嬷嬷,你忙了一天,也该累了,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吧。放心,今晚大约我也不会再有机会犯错了。”朱赢道。
尚嬷倒也没多说什么,告退离开了。
“公主,这尚嬷嬷狗仗人势的,您何必给她脸?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因您发落了她而跑来找您不成?”凌霄一向心直口快,当下便忍不住抱怨。
朱赢不答,只偏首问一旁的鸢尾:“鸢尾,你怎么看?”
鸢尾弱弱道:“奴婢觉着公主暂时还是忍着些好。”
“为什么?”朱赢问。
鸢尾更小声道:“奴婢觉着公主眼下无非三种结局,第一,拢住王世子和王爷王妃,在缅州站稳脚跟。第二,拢不住王世子,王府借故退婚。第三,琅琊王与皇上积怨太过,让您‘病死’府中。第一种和第三种且不论,若是第二种……”
凌霄惊了一跳,道:“不会吧,公主……可是公主啊。”
朱赢自嘲道:“若我是皇后所出,他们或许不敢。”
“可……旁人不知,公主要拢住王妃,恐怕……有些难度。”凌霄支支吾吾道。
“怎么?进来第一天莫非你就打听到了什么新消息不成?”鸢尾问。
凌霄道:“是三七打听来的,听说王世子原来的未婚妻是他的嫡亲表妹,王妃的嫡亲外甥女。”
鸢尾目瞪口呆。
朱赢打了个哈欠,道:“怪道表姑娘失踪需要王世子去找。罢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如今最重要之事便是——睡觉。”
因着连日奔波劳累,朱赢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旁边一个什么物事暖烘烘的,她也是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她上辈子的丈夫迈克尔,当即身子一侧,动作十分熟练流畅地将一手一脚搁了上去。
谁知几秒钟过后,那物事一个翻身,将她重重地压在身下。
对了,她跟迈克尔离婚了,而且,她穿越了!
朱赢瞬间便被吓得睡意全无,睁开眼一看,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一双男人的眸子狼一般闪着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有存稿,求包养~
☆、洞房
朱赢与男人大眼瞪小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觉里衣下摆被掀开,一只手摸了进来。
朱赢原本该羞赧,然而痛感却比羞赧先一步报到。
靠,这大哥手里该不会捏着一片砂纸呢吧?
朱赢这世的身份是公主,虽然爹不亲娘不在,在宫里待遇不高,但比起寻常平民女子,这身皮肉到底是娇养着长大的,嫩着呢,被这砂纸似的粗糙手掌一摸,心里顿时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