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到现在,小狐狸的表现一直很好,是他太令人作呕了。明明已经决然地抽身离开,还贪想小狐狸能继续爱他。所以出事到出院,他还在想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来看他一次。
时简没来,连电话都没有。这段时间,他真没有怪她么?有的,他难受了,心里自然怪她了,所以刚刚看到她,立马下车了。
小狐狸一直很好,分手后他每次看到她都是淡然平静的样子,像张恺说的她完全走出来了,是他拖拖拉拉还想牵扯,放不下面子又挪不动脚步,还渴望她能像之前每次主动回来,投入他怀里。
真是作呕,不要她的人是他,他还怪她为什么不回来;他让她流泪了,还嫌她流的眼泪不够多。就在刚刚,她平静地问他和易碧雅有没有在一起,他还在怪她,怪她比他更潇洒,更懂得收放自如。
所以说出他和易碧雅交往的鬼话,想要她和他一起难受。
幸好,小狐狸走出来了,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叶珈成看着时简上了易霈的车,低下头,微微抿了抿嘴角,看着易霈的车快速消失眼前。
恭送离开。
他错了。估错了自己感情,只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好在人生从来都是可以将错就错,犯错并不可怕,最怕是错不起。
错了,还盼望着对方能原谅自己,影响自己,也影响了对方。
实在,自私自利,可憎又可恶。
晚上,叶珈成约了易碧雅的吃饭,正式提出了交往的请求。有些话他先说明白,他本以为易碧雅会考虑,没想到直接答应了他。
“感情是自私的,虽然我觉得很抱歉,不过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易碧雅看着他,清秀的眼睛闪着微光,“珈成,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吧,说不准会更好呢。”
是啊,说不准会更好呢。小狐狸,又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这世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大多世人只是被爱情的皮相一时迷了眼。人心向来易变,谁离开谁会过不下去呢。
那些执迷于过去的,只是因为前方没有更好的人。如果有了更好的人,得到了更好的爱情;有了对比之后,谁会留念,只会嫌弃。
易霈对小狐狸,不就是这样吗?好吧,叶珈成承认,易霈是比他更好的男人。张恺怎么说,易霈可是为了小狐狸放弃了赵家联姻,如果他是易霈,他应该,做不到。
A城的秋夜,开始有了凉意。夜空是迷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时简跟着易霈吃了一个饭,地点是上次易霈和赵雯雯约会过的庄园。
易霈做东,请他亲外婆这边的一个林叔叔吃饭,这位林叔叔已经是易霈亲外婆的表叔后裔,早年一家子就定居新加坡,前阵子回来探亲,追溯家族往事,自当一聚。
其实,关系已经偏远,亲近也是故作的形式。这位林叔叔都没有见过易霈的母亲,还是一口一个妹妹,关心地问候易霈:“我妹妹最近如何?”
易霈回答:“母亲一直定居在香港,身体比之前康健许多。”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啊。”
一顿饭,多半是寒暄的话,真心实意的关心并没有多少。晚饭结束,易霈派人送这位林叔叔到酒店休息,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又体面。
时简跟着易霈蹭了一顿饭,易霈照顾着她情绪,她反而不自在,她现在在易霈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明明白白。何况,她心情真没那么糟糕,人心是会逐渐坚硬起来的。
林叔叔上车之时,又拉起易霈的手一顿感慨,说要去香港看自己妹妹。没想到一直礼数周到的易霈直接拒绝了:“恐怕不便,母亲喜欢清静。”
林叔叔有些汗颜,临走前对着时简笑笑,终于热络又感慨万千地结束这次见面,离开了。时简立在易霈后面,易霈回过头看她:“不好意思,还让你作陪。”
时简扬唇:“要道谢的人应该是我吧,免费解决了一顿晚饭。”
话里各自轻松,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时简想了想去年除夕打错的电话,易霈说他出发去香港过年,当时她心里有些奇怪,原来是易大小姐定居香港。
两个人从庄园出来,时简安安静静地走在易霈旁边,刚刚易霈提起自己母亲的样子,像是儿子对母亲的一种保护。
事实好像真这样,这么多年来,易家大小姐对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都是易霈的刻意压着。这世上大多母亲保护儿子,也有强大的儿子将母亲照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受到一点流言蜚语之痛。
直到以后,易霈的父亲到底是谁,外界都没有人知道呢。
庄园出来是一条私家路,又高又瘦的路灯笼罩在欧式的玻璃格子里,是一排复古的红黄颜色。易霈突然建议她:“时简,你后面这段时间,可以多找一些事情学一学,兴趣之类的。”
时简抬眸,易霈说得正正经经,她也知道易霈的意思。
多找事情分散注意力,的确是一个真心的好建议。时简正要回答。易霈笑了下,开口说:“工作除外。”
时简乐了乐,她前阵子是找事情做,什么可以静下来做什么,比如涂鸦,绘画。她对易霈说:“我有啊,我最近在画画。”
“是么?”易霈蓦地开口,“那你可以找我请教。”
时简:“……”想起来了,易霈除了企业家,还是一个油画家啊!
她这样懵了下,易霈以为她不相信,特意说:“我画画不错的,真的。”
她没有不相信,只是觉得……时简说:“我知道,不过我学的不是油画。”她玩的就是填图游戏啊。
“你知道我画的是油画?”易霈也一愣,问她;随即又明白过来,低头轻笑起来。
时简也笑,是啊,她知道。赵依琳在书里这样写过:“易先生除了是一位优秀的商人,还是一位有自我风格的油画家,画风强烈细腻,技法精湛。我有幸目睹过本人作品,心生巨大震撼……”
“我画得有那么好吗?”易霈不是很相信她的夸赞之词,时简老实回答,“其实我也没有看过易总你的作品。”
易霈失笑,目视前方,自顾想这事。他以前最不擅长就是画人物,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作画《妻子》一幅。所以,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不自私,就不会停下来叫她上车。
向来不多事的他,还是硬生生地挤到了这场感情纠缠里。要说没有所图,他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呼呼!
时简第二天上班,发现赵依琳的办公桌已经空了,貌似被……安排回原来的部门了。时简不得不想多,问了问张恺。
没错,是他安排的。张恺回答时简:“时简,这事和你无关。只是总经办这个部门呢,更需要团结一心,如果你和赵依琳留一个,别说易总选择你,我也是——选——择——你!”
配合“选择你”三个字,张恺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她,眉头一挑。
张恺表演得夸张,时简眉头跟着一挑。赵依琳和她是有些不合,这种情况在她生日之后越演越烈,她对赵依琳没多大感觉,甚至还是抱着求和的心思。只不过求和需要两个人配合,只有她一个人有求和,赵依琳还觉得她扮演老好人,是挺没意思的。张恺安排赵依琳回到原来部门,张恺肯定知道了两人不合,作为被保留的一个。时简理应对张恺表示一下感谢。
“谢什么。”张恺还怕时简多想,特意说,“时简,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比赵依琳创造更多的工作价值,我们当然选你。”
“我哪有妄自菲薄。”时简轻轻哼笑,“我很自信啊,而且是我比较厉害啊,你们眼光正常而已。”
张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