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先试这个?”男人定定看着她,清湛的目光像山林中突然燃起的一丛篝火,他的气息也是滚烫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梅苒卷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心弦绷紧,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开始沸腾,从脚底蔓延到头顶,蒸得她脸颊、全身密布红晕。
“不会?”濡湿而低沉的声音擦过耳畔。
“首先你要先把我压倒……”
他显然早已了然于心,一边说着动作要领,一边身体力行有条不紊地教她,梅苒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被带着按在他腰上,“嗒”的一声,轻微金属声响起,就像开启了暗夜的某个开关,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控制中了。
她在他制造出来的世界里浮浮沉沉,最后像一片被狂风暴雨袭击过的扁舟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港湾,在他怀里深深地睡了过去。
梦里依然记得海上那片火红的日出,暖风徐徐,朝霞漫天,片片像在清水里濯洗过,又一晃,仿佛觉得那水淋在自己身上,温暖洁净,有说不出的舒服。
“醒了?”
梅苒翻过身,轻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男人没听清,追问,“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晨起惯有的喑哑,只不过这会儿显得更幽沉了些,似乎夹杂着另一种味道。
梅苒一动不动,呼吸轻缓,又睡了过去。
他不禁有些好笑,从背后拥住她柔软的身子,想再陪她睡会儿,却没有什么睡意。
昨夜的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情,作为她的男人,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时,门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傅时谨收回沉思,随手从地上捡了睡衣套上,这才出去开门。
老太太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起晚了的原因,也没戳破,只是爱怜地瞥他一眼,“小苒还在睡?”
“嗯。”
“我待会儿要和老杨一起出去,中午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到时你们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老太太又嘱咐道,“晚上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菜和肉……”
傅时谨逐一应下,楼下传来鸣笛声,应该是老杨在催了,老太太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多说了几句,这才下楼去了。
他又重新回到卧室。
不知过了多久,梅苒终于睡醒,一双媚眼露了出来,“多少点了?”
“十一点半。”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梅苒在被子下动了动酸疼的双腿,又想到昨夜的那一幕幕,不知怎么的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男人和女人除了那样亲密外,还可以这样亲密,真是大开眼界。
“在笑什么?”旁边的床沉下去。
她紧紧地按住他扯被子的手,“没什么。”
“你转过身去。”
“嗯?”
“我要穿衣服。”
他只动了动薄唇,梅苒就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连忙捂住他嘴巴,“你不要说话。”然后扳着他的双肩转了过去。
她也不是怕被他看见,反正又不是没看过,而是被看到的后果有些严重,她可不想连下午都在床上度过。
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傅时谨心情更是大好,眉目舒展着,眼底的笑意那样清晰分明。窗外起风了,撩起窗帘一角,有阳光探进来,光影在地板上跳跃。
吃过午饭后,梅苒在楼下走了一圈,老太太把这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后院小花园里的经冬花木也被侍弄得生机勃勃,她陪着猫儿在草地上玩了一会儿球,人便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懒懒地晒太阳。
傅时谨就在二楼的阳台讲着电话,视线一落便是她所在之处,他淡淡道,“就这样吧,具体的细节我的助理会和你谈。”
“这么快讲完了?”
梅苒用手遮在眼睛上方,抬头去看眼前修长挺拔的男人,“下午你有什么安排吗?”
傅时谨缓缓摇头。
“那我们把请帖写了吧。”父亲昨晚已经把婚宴宴请的名单发到她邮箱了,她草草地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虽然经过精心筛选,可人数还是有些夸张。今天调休明天元旦,刚好有空可以先做这件事。
请帖是余老爷子托老朋友亲自设计的,几天前就印好让人送了过来,大红喜色,周围压着低调的金边,看起来喜气又不张扬,因为是传统中式婚礼的缘故,老爷子格外重视,连字体排版都亲自把关。
梅鸿远年底忙得各种脱不开身,傅兰心此时又还在国外,所以这个任务只能落到两人头上了。
白色桌子上摊开一朵朵红花,梅苒挑了最轻松的活儿,一个一个名字地报出来,傅时谨则是拿着笔,在对应的各处龙飞凤舞地写着,他坐姿笔挺,握笔提笔的动作优雅,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两人分工合作,时不时低语几句,梅苒凑过去看他写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在傅时谨的鼻尖飘来飘去,他偶尔回头亲她一下,以至于心不在焉写坏了好几份请帖。
写完最后一份,窗外已日落西斜了。
梅苒揉揉发酸的双肩,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他前面,自己拿着另一杯喝了几口。
“你的字为什么写得这么好看?”倒是和他这个人一样,劲瘦中却带着一股淡然洒脱的味道。
“小时候跟外公学的。”傅时谨幽幽道。
梅苒的脸颊蹭了一点红粉,他好笑地伸手去揩,不曾想他的手指也沾染了几许墨汁,在她白净的脸上轻轻抹开一道淡淡的墨痕,他似乎觉得有趣,并对此乐此不疲,左边右边对称着画了几道。
梅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猫,娇笑着推开他,“我先去煮饭,等字迹干了你记得把它们收好。”
一整个晚上,傅时谨都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梅苒被他灼热得不同寻常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怎么了?”
“没事。”他已有些心猿意马。
梅苒半信半疑,直到准备进浴室洗澡,她清晰地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将脸上的墨水洗干净,将门拉开一条细缝,“时谨,我忘记带睡衣了,你帮我送一下。”
听到那边的应答,她按了几下沐浴露瓶,在手心里搓出了一大片白色泡沫,算准时机在男人推门进来时,两手按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