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诸和栓子在僧人引导下,走过一重重的殿堂和跨院,越往后走,香客以及来往僧人越少,最后来到一个安静的禅院里。
僧人恭敬地将韩诸请进了一间禅房,韩诸带着栓子走进去,却见里面桌椅是一整套的红檀木,左边墙壁上挂着几副字画,右边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房间布置得极为雅致。
就在正中的案几旁靠椅上,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但是光着头,留着很长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坐在那里,安静地喝着一杯茶。
当下韩诸进去,双手合十,先见了礼,然后才坐下,栓子有些手足无措。
老人见此,便笑着让他喝茶。
栓子胡乱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韩诸浅浅品了一口,笑道:“好茶。”
老人笑着道:“这是前些日子得的,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包二两带走。”
韩诸也不客气:“多谢了。”
老人笑着捋胡子,把目光放到了栓子身上。
“极好。也是一件功德。”
韩诸笑而不语。
栓子莫名。
韩诸又品了一口茶,这才对栓子道:“我和方丈大师有事要谈,你如果觉得闷,就去院子里走一走吧。”
栓子正觉得不自在,赶紧点头:“好好好。”
他离开这间禅房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便胡乱在院子里转悠,院子里有一些竹子,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草,都挺清雅的,禅意十足。他也不敢碰到什么,就随便散步,走着走着,却看到前面一个小池塘,池塘里都是荷花。
一个穿着黄色袈裟的大和尚,盘腿坐在莲花前,正在那里拿着佛珠念佛呢。
栓子走过去,看了看那荷花,再看看那大和尚,他开始觉得自己穿越了。
他是个俗人,小学刚毕业家里就遭了事儿,勉强长大,后来因犯了事,到处流浪,从来没去过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讲究个因果报应什么的,一身罪恶的人看到这些法相森严的玩意儿,说是不信,其实还是怕的。
这时候他看到了这大和尚,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并不觉得怕了,就站在那里看。
谁知道这时候,那大和尚忽然睁开了双眼,望着他说:
“你不是应该在监狱里死去了吗,为何却来这里?”
栓子被这大和尚一瞪,顿时觉得那眸中佛光乍现一般,他惊得几乎两腿一抖。
再听这大和尚这么说话,便觉得这七月的天,浑身却冷得打颤。
“什……什么意思?”栓子话都不成句了。
大和尚仔细看了看栓子,这才道:“噢,有人已经为你改命了。”
栓子猛然就想起韩诸的话来了,当时他要强韩诸,韩诸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自小孤苦无依,受尽屈辱,少年之时穷苦,不堪忍受,开始走向歧途,偷盗抢劫无恶不作,曾经因此进过监狱,放出来后死不悔改,现在马上就要再进监狱了。这次进去,你会很快死在里面,就此了结一生。”
此时想来,如雷贯耳一般,冷汗如雨一般流下。
原来死亡,真得就是一线之隔!
栓子两脚一软,就这么跪在坚硬的石板上。
双手合十,他道:“大师,佛祖,您给我个明示。”
大和尚笑了下:“虽说你本不该留在人世,不过既然有世外高人为你改命赎罪,你如今又一心向善,也未尝不可。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诵读佛经?”
栓子忙点头:“是,我每天都要读《三世因果经》。”
“极好。你且读着,以后要记住一心向善,听从教诲。”大和尚谆谆教导。
栓子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记住了!”
而就在禅房内,韩诸正和方丈大师聊天。
“现在这样极好啊,你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年迈的方丈大师竟然在调侃韩诸。
韩诸喝口茶:“奋斗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她真得有这种感觉。
方丈大师闻言呵呵大笑。
这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大师,把世情看得很透,入世能把少华寺产业发展得规模壮大不容小觑,出世能够谈经论佛一语道破天机。
韩诸叹了口气。
“大师,我现在面前一片模糊,命运已经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方丈大师起身,走到韩诸面前,慈祥地抚摸了她的头发:“韩诸,这样不是很好吗?人如果看得太清楚,反而被自己的命运所拘束。”
曾经韩诸跟随师父前来少华寺客居过一段时间,韩诸自己本身也曾在这里饱受佛学熏染,和这位老方丈是极为熟稔的,比亦师亦友还要亲密几分的。
韩诸听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眨了眨眼睛:“难道大师不肯赐教一二?”
方丈大师摇头:“我还真没什么可以赐教的。”
韩诸点头:“好吧,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虽然说了等于没说。
方丈大师呵呵笑了下:“你上山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自然不是。我是来借钱的。”
“呵呵,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