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靠过去,俯在他耳边低声道:“本宫回来就是来要你命的,姜启。我永远不会忘记娘亲吊死在祥禧宫的那晚你在惠妃那个贱*人的宫里寻欢……哎呀,差点忘了告诉你,本宫的大军已经到了郊外,除了你的命,还有你的皇位本宫也要一并拿走。”
承帝急怒攻心,气得浑身发抖吐血不止。熙和慢慢退开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承帝,只要他一死,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耻辱,就都值了。
“快来人哪!”熙和歇斯底里地喊道,“父王吐血了。”
外殿的太医、重臣们都冲了进来,熙和跪坐在榻边浑身发抖,哭得没个人样,“李大人……李……李大人,你快看看……父王刚才还好好的……刚才分明还好好的……”
李太医赶紧上前号脉,闭目叹气,“皇上,驾崩了。”
“不会的……不会的……”熙和一边哭一边扯李太医的衣袖,“李大人,你瞧仔细了吗?你再瞧瞧,父王他……不会丢下我的……太医……太医……你们……你们都过来,都来替父王瞧病,快呀!”
“来人,将公主扶到外殿休息。”李太医无奈道。
“我不走!你们别想送我走!我哪儿也不去。”熙和奋力挣扎,好几个宫女一起才将她制住拉到了外殿,摁坐到椅子上。
“父王!你不能丢下我!父王!你好狠的心啊……”熙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没一会儿便“哭晕”了过去。
她要给长孙皇后下手的机会。不然,后面的好戏就唱不下去了。
☆、37
江一柳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宫女跑到祥禧宫来急着找翠红,“翠红姑姑在吗?”
“翠红姑姑在偏殿。”
“多谢这位姐姐。”小宫女小跑着进了偏殿,看到翠红赶忙上前,凑到她耳边说了一通。
“当真?”
小宫女点点头,“奴婢还要回去听候,请姑姑早作打算。”
“好,你去吧。”翠红向着青衣道:“请公子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回到正殿,翠红给小宫女、小太监们都打了赏,取出之前熙和早就准备好的金银细软让他们去给各宫的娘娘们送新年礼,离农历新年没几天了,这会儿送礼也算合适。待他们一走,翠红利落的收拾了一些紧要的物什,拿一块锦布裹了返回偏殿,反复确定没人窥探之后打开了偏殿的密室,同赵青衣一道走了进去。
青衣四下看了看,密室陈设简单,一桌两椅,桌椅后面还摆着一张蝠榻,蝠榻两边各有落地宫灯一盏,蝠榻上有一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蝠榻后头被帘子挡着,看不分明。进门左手边靠墙摆了几个大竹篓,看着有些突兀。
翠红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赵公子,事出突然,我长话短说,皇上驾崩了,安全起见只能委屈你在此躲避,等事情过去了公主自然会派人来接你出去。竹篓里头是干粮、水和一些水果,不管外头有任何响动,公子千万不要理会。”
“皇上……驾崩了。”青衣喃喃重复,裴菱她,已经得到斗盒了吗?
“这个包裹,劳烦公子交给公主殿下,人命关天,公子多保重。”翠红放下包裹匆匆退出密室。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正殿,但她知道长孙氏一定不会放过她,因为她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彼时,熙和刚刚被关进地牢。她四下看了看,挑了个相对还算干燥的地方,靠着墙坐到了地上。在景和宫晕倒后,她就被人直接送到了这里。根据行进的速度和距离,她判断这间牢房已经出了内宫,应是长孙氏暗设的私牢。长孙印蓉确实很有势力,而且也聪明,相信内宫这会儿已经被她完全控制了,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全身心都扑在皇位的更替上,根本无暇关心她的死活。只要熬过今晚,一切好说。
熙和扭头看了看右肩上的索里蜂,小家伙,全靠你啦。
正如熙和假设的那般,原本包围元和宫的重兵已将景和宫围了起来,统领禁军的正是长孙皇后的堂弟。这会儿,长孙氏已“说服”了几位重臣拥立祁王为帝,正在“好言相劝”太子姜黎写下因身有残疾,甘愿放弃皇位辅佐皇兄姜贤的请愿奏折。长孙氏许诺将东晋最为富裕的青兖yǎn郡作为封地分封给他并让他的子孙后代世袭王爵。
姜黎冷冷地看着她不接话,纵有再多的不甘此刻也无可奈何,这个女人陷害了他的母妃,又来谋夺他的皇位,不知道将熙和关哪里去了。
“姜黎,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好话说尽,你可别不识抬举,撕破了脸皮,最终没法收场的可是你。”长孙皇后坐在龙椅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姜黎。
“我要见尚颐公主,她人呢?”
“等你写了请愿奏折,盖上宝印,自然就能见到她,否则,你只能替她收尸了。”
“皇后娘娘三思,尚颐公主乃南晋太后,此举必会招来战事。”张贡劝道。
“张相多虑了,本宫当然不会在业城处置那个贱*丫头,新帝登基自然以稳定为上,这个时候北边和南边要是打起来,岂不是一个修养生息、保存实力的大好机会。”
“娘娘所言极是。”
“姜黎,你写是不写。”
“不写,你大可将本太子推出午门,我倒要看看,姜贤如何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说罢,看向立于皇后下首的祁王,眉眼之间尽是不屑。
祁王本就不认同皇后此举,被太子这么一激,难免心虚,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嘭”的一声,长孙皇后拍案而起,怒斥道:“姜黎,你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姜黎冷笑道:“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害死我母妃在前,谋夺我皇位在后,我岂能写什么请愿奏折给你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人!”长孙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将他押往大牢好好招呼。”
“喏。”
几位重臣看着太子姜黎被带走不无惋惜,却也只能摇头叹气。
“张相,明日一早酌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另外,让言官们上折子弹劾太子无德无能且形貌不佳,难当储君重任。”
“喏,不过,皇上的丧仪……娘娘打算如何操办?”张贡问道。
长孙皇后看了他一眼,老狐狸,这个当口摆明了是密不发丧,你还来多此一问,“此事……容本宫与礼部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再没几天就是农历新年,白事拖延到立春之后恐致来年不祥,还请娘娘即刻召见礼部官员商讨国丧的细节。”
长孙皇后强压着怒气,姜黎的请愿奏折还没写,此时发丧,七孝之内诸事延期,登基大典怎么也要拖到两个月之后了,她等不了这么久;再者,太子一旦以储君的身份扶灵出殡,再想扳倒他,可就不是一封请愿奏折的事了。
“皇上驾崩,娘娘正是伤心的时候,张相怎的如此咄咄逼人。”
张贡连正眼都不看兵部尚书,他和皇后一个姓,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只要太子扶灵出殡,皇后再想打太子的主意就难了,“臣,张贡,恭请娘娘召见礼部尚书商议国丧。”
“臣,附议。”右相应道。
“臣,附议。”吏部尚书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