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算了,兴许只是着凉了,明个儿也就好了。”已经在王府丢人丢大了,但却还不将老脸一并都倒整个京城去的老夫人连忙摆手。
“时辰也晚了,祖母不若早些安歇,兴许好好休息一下便真的好了呢。”笑语嫣然的李瑾芸同两人拜别便款步而出,侍卫与婢女亦是相随散去,却是独留心有戚戚的两人相视凝眉。
而待到掺一脚又折返猫回的李瑾芸方才稳住身形,便闻一旁的花宏熙凉凉道,“王妃将那日逮的老鼠那到客房附近了?”
“那种东西怎能见人?”邪魅一笑的李瑾芸轻轻摇头,然她语气中的那抹毫不隐藏的笑意,却是直叫几人好奇备至。
然而,那吱吱吱的声响却是越发清晰可辨,而不信邪的花宏熙更是飞身遁走,然一旁瞥一眼李瑾芸那温婉淡然之色的丰俊苍却是心下了然。
诚然若李瑾芸所料,不消片刻便去而往返的花宏熙抖着唇角指着李瑾芸却是几多无语,而被他那过于激动的神色所迷惑得更加好奇的香玲与香巧却是眨着水汪汪的小眼求解。
“章睿那绝佳的口技还真是令人真假难辨,只不过,估计老夫人与江氏被那以假乱真的吱吱吱声所惊吓,能连夜逃离王府也说不定啊。”
花宏熙几多逗趣的呢喃低语间,香玲与香巧相视恍然,而李瑾芸却是置若罔闻的同丰俊苍眨眨眼睛,对于偶尔脱线俏皮一回的李瑾芸,丰俊苍唯有回以一记宠溺的眸光。
而诚然如花宏熙所言,翌日一早,待到李瑾芸洗漱更衣时,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袋的无双奔了来,难掩窃笑的扬声道,“王妃啊,老夫人与江氏天才擦亮就坚决要走,奴婢那是拦都拦不住啊。”
“彻夜未眠?”噙一抹似有若无的讪笑,边整理衣衫的李瑾芸边抬眸看向人仍不住笑出声的无双。
无双重重点头,而方才踏入堂屋的香玲先是好奇的瞥一眼笑得太过诡异的两人,方才福身行礼道。
“禀王妃,薛掌柜来了。”
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闪,这么早,薛掌柜便闯她的王府,看来定是有大消息啊。
而不出意料,当看过薛掌柜奉上的密信后,李瑾芸便是柳眉紧蹙,而一旁将李瑾芸神色间的凝重看在眼中的薛掌柜却是老谋深算了若指掌。
“北戎屠暨单于病重,王庭内乱,甚至定北大将军姜凯峰都有掺一脚分杯羹?如此消息还真是犹如及时雨啊。”
“此前关于北戎王庭的种种流言该是皇上与丞相刻意而为,北戎鹰王将信将疑却也是差点就动身北上了,若非出了意外被滞留几日,说不定此刻北戎鹰王都能回到王庭主持大局了。”
“这下倒是歪打正着,想来皇上的问题该是能迎刃而解了。”对于薛掌柜的分析,眸光几多闪烁的李瑾芸唇角微扬的道。
然而,当丰俊苍自李瑾芸手中的密信得知北戎近况时,却是不若李瑾芸那边的镇定自若,反倒是神色极为凝重的沉默良久。
而直到被程林匆忙请来的辛元浩动作迟缓的在锦榻上落座后,丰俊苍方才缓缓抬眸眸光深邃幽暗的沉声道。
“北戎王庭内乱之际,正是北上平叛之时,阿浩你且命孤狼带人分批秘密北上,做好前期勘察与部署,提早埋伏。”
☆、第164章 说走就走
然而相对于丰俊苍与辛元浩的理所应当,垂眸沉思良久的李瑾芸却是不太赞同的凝眉。
“王爷私自调兵北上纵然是为平定叛军所做准备,但在有心人眼中只怕也是居心叵测啊。”
“禀王妃,王爷所说的乃孤狼那不足万余人的小队,并非大军,况且孤狼的小队属于王爷秘密训练所成,知实情者甚少。”对于李瑾芸的几多疑虑,辛元浩连忙解释到。
“但你们别忘了,宫中还一个知情人,南天豹。”柳眉紧蹙的李瑾芸神色肃然的提醒到。
丰俊苍与辛元浩相视凝眉,而李瑾芸则接着补充道,“况且,与其暗渡陈仓弄个不好落了把柄被人挟制,王爷何不放任自流欲擒故纵?”
“阿芸所言不错,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血的教训他又岂会重蹈覆辙?
“是!”凝视丰俊苍神色间愈发沉痛的异色,辛元浩便是心下了然。
而直到辛元浩的背影消失良久,心思几多流转的李瑾芸方才款步慢行,在锦榻上同丰俊苍相对而坐,觑一眼他那冰寒肃穆的俊颜,打破此间太过令人窒息的幽静。
“阿苍可是心有不甘?”
“并非是心有不甘。”缓缓抬眸的丰俊苍轻轻摇头,然却是悠然叹息道,“只是考量纵然按兵不动,亦是要知自知彼。”
闻言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芸柳眉微挑,“阿苍有何打算?”
“派人潜入北疆腹地。”寒眸微眯的丰俊苍淡淡道。
……还是要深入北疆啊!
苦笑一声的李瑾芸淡淡凝眉,凝望他深邃幽暗的星眸良久,方才喃喃道,“阿苍此前直言要借北上平定北疆叛乱之际,顺道去往天山,但阿苍你的家国情怀太重,只怕到时候根本无心估计自己的身子,唯有一心拼死博弈吧。”
对于李瑾芸的臆断,丰俊苍被她极为摄人的美眸所摄却顿时哑口无言。
“况且,现此刻京城虽方才六月,距离冬雪时节尚还遥远,但王爷不要忘了,天山一脉可是终年积雪不化,更是有胡天八月即飞雪的童谣,阿苍该是早做打算,不若趁此空档北上天山如何?”
“此刻北上?”寒眸一眯的丰俊苍眸光流转,然瞥一眼神色坚定肃然的李瑾芸却是微微颔首。
而刚刚踏入堂屋只听了尾音的花宏熙却是朗声道,“王爷终于开窍了啊。”
“当然,顺便也能将阿熙与婉婉的婚事给办了,否者迟早会闹出人命来啊……”瞥一眼吊儿郎当的花宏熙,柳眉弯弯唇畔带笑的李瑾芸却是说的意味深长。
“耶?关本少主何事?”被无端调笑的花宏熙,很是无辜的摸摸鼻子,转身便怏怏的在圆桌旁落座,然却是黯然一叹,“王妃的主意固然不错,但王爷的身份地位举足轻重,哪里是能说走就走的?”
“平时不可,但今时不同往日,自然可以大大方方说走就走。”对于花宏熙的诸多顾虑,李瑾芸却是不觉莞尔。
“……呃?何解?”愕然凝眉的花宏熙略发迟疑的问。
“王爷救驾重伤难愈,神医山庄少主力主北上天山求援,于情于理,谁能说不?”眨眨眼睛,李瑾芸淡然含笑,然其中的傲然之气难掩,却是直叫花宏熙无语凝噎。
而丰俊苍温润的星眸更添一丝暖意渐浓,微微颔首间淡淡道,“三日后出发。”
闻言,李瑾芸与花宏熙不禁相视一怔,然却是忽而双双起身便走,独留寒眸愈发深邃的丰俊苍靠在锦榻上脸色沉郁。
片刻后,书房中,将写好的奏折凉至一旁的丰俊苍沉思良久,直到奏折上的墨迹早已凝固,方才神思回转。
“程林。”
“王爷。”闪身而入的程林拱手行礼到。
“将奏折命人送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