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幔轻动,嘤语呢喃
浅瑜出门直接去了国公府,汝阳虽然疑惑,但仍旧把腰牌借给了浅瑜“你不喜欢陆照棠?”
将腰牌塞进袖口“他自小待我好,我哪里会不喜欢,不过我不是他心目中的人,你知道我爹如今的身份,为我去抗旨,第二日弹劾估计就要递上去,匆忙之下我只能来找你”
汝阳有些犹豫“宝儿,我这个二皇兄不大好相与,要不我陪你去吧”
浅瑜知道赢准是什么样的人,上一世已经领教过了,她也想汝阳陪她进宫,但汝阳现在的境况没比她好哪里去,若是拖累了她,她更要愧疚了“算了,我自己去吧,能不能借我个长帷帽”她出来匆忙没带帷帽,她如今待字闺中,不带帷帽不大妥帖
心里无论如何慌张,但浅瑜脸上却极为镇定,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这变故从何而来,只想着这是她唯一能挽回的机会,即便渺茫
坐着汝阳的马车,浅瑜直接进了宫门,她做了万全之策,但世事无常
端阳亲自端着手里的甜点,知道这会儿皇兄在书殿处理奏折她从母妃那里出来便想送些吃的给皇兄,走到廊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隔着帷帽她都认得出那人是谁,挥了挥手,吩咐一侧的丫鬟道:“打听打听她怎么会在这”
浅瑜将怀里的腰牌给了公公,静静候在殿外,微微松了口气,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自有把握说服赢准
德公公渐渐走近,端阳身边的宫女莲语上前将人拦下,“德公公,公主让我问问您,那位小姐有什么事啊”
德公公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端阳公主,只觉得头疼,这位祖宗怎么又过来了,昨天他放人进去,被打的板子还没好,为难道:“盛家小姐求见圣上只说有急事,却没说什么事”
端阳见那两人支支吾吾说个没完,心里一急走了过来,听到严公公的话,眉头一蹙她来见皇兄能有什么急事
哼,狐媚子一个当真是不安分的主,垂下眼帘,端阳摆手道:“德公公,这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随意见皇上,行了,德公公你去回话,就说皇兄不见”
德公公擦了擦汗,为难道:“这…..这….”
端阳见他这幅模样,声音稍抬“怎么,德公公不知道皇兄不喜女子靠近吗,她若能进,那本宫也能进啊,本宫这就进书殿去见皇兄”
德公公的屁股还隐隐作痛,“别别别,公主别”他侍奉太上皇久了不知道新帝的秉性,昨天没多想就让端阳公主进了书殿,惹得新帝大怒而被打了板子,他哪知道新帝不近女子,竟然连公主都要离的远远的,不过公主这话也对,他确实有点冒失了,新帝连公主都不让靠近,更何况一介臣女
“行了,那你赶紧去和她说吧,这还有甜点要你端去给皇兄呢,快着点,等等,今天本宫与你说的话,你一句不许和皇兄透露”
德公公擦了擦汗,低头应是
心里有急事,每耽搁一刻浅瑜都不安,等了这么久始终不见那公公回来,握了握手里的帕子,再抬头的时候终于看见那去而复返的公公
德公公缓缓走近,站定后端声开口“盛家小姐,皇上初登大位,正是日理万机,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您请回吧”
浅瑜蹙眉,“公公可说是将军府盛浅瑜求见”
德公公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了,皇上更是大怒,盛家小姐,您还是请回吧,皇上怪罪下来,杂家这定少不了打的”
浅瑜顾不得其他,还想再次开口,德公公冷声道:“怎么,盛家小姐还不走,是想让杂家送你?”
手握成拳,她只觉得无力
两世都栽在赢准手中
缓缓转身,不悲不喜,是否在冥冥之中她注定嫁给陆照棠,否则这一系列的变故从何而来
浅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从皇宫出来送还了汝阳的腰牌,静静坐在马车里,听不见闹市传来的嘈杂声
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第一次感到即便重生来过仍旧无力,眼眶有些酸涩,她忍住那涌上了的酸涩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浅瑜看到站在将军府后门的陆照棠,心情已经平复,但却没办法面对她,提着裙子就要跨进府门,手却被人拉住
陆照棠平蕃归来一直没有来过将军府,但却命人送了不少玩意,他去平蕃给她投递出去的信一封也没收到回应,他心里的不安已经将他吞噬,不想在经历那种忽上忽下的感受,只想把她牢牢抓在手中,所以一回来他就请旨定下婚期,婚期定了他却不敢来看她了
“放手”浅瑜没有回身,淡淡开口
陆照棠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他从来都是在乎她的感受,隔着帷帽几近贪婪的看着她,“宝儿”他声音沙哑,心里酸涩
浅瑜没有回头,直接进了府门
回身一手打在墙上,陆照棠手骨处鲜血蜿蜒,陆照棠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品鲜楼
桌对面多了一个人,赢准不甚在意的继续看向那书肆,不管对面那人喝的烂醉
“二哥可知求而不得是什么感受”陆照棠放下手里的酒杯,眼眸里透着悲伤
赢准心头一窒“不知”
“我日日夜夜的想念她,回头却发现是一场空,每次见她就不舍分离,每次分离都在想她,我一个人跟在她身后,等她回头,她终于回头了,却告诉我只是捡东西,她为何如此对我”
赢准回过头看着那往日才貌风逸的人如今醉成烂泥,给自己也斟了杯酒“几年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照棠抬头,苦涩一笑“二哥不知情爱才会如此说”
那书肆依旧嘈杂,来来往往的人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赢准收回眼眸,“赐了婚了,你还想如何”
紧握手里的酒杯,陆照棠看着那杯中震荡的酒水喃喃道:“我想要她的心”
赢准将一禀匕首放在桌上,“去拿吧”起身离开,那把匕首本是他想送给她的,之前见她看的书是与匕首造术有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得了这玄铁匕时就想送她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想到前世的陆照棠,如今爱的死去活来求而不得几年后不也为了那端阳想要另娶,他向来不信情爱,这里他也不会再来了
夜已深了,景清和景潺退下后,浅瑜看着手里的书没有丝毫睡意
“噗通”
听到外间传来的响动,浅瑜蹙眉,看向门外,轻轻开口:“景清?”
无人回应,浅瑜疑惑的下床,打开门,下一刻被人抱在怀中,嘴同时被人捂上,浅瑜震惊的看着来人
陆照棠!
“宝儿别出声,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来看看你,想送你一样东西”
他满身酒气,月白的长衫有些凌乱,不似往日那般整洁,眼里透着悲伤“宝儿,我想你了,可我不敢来看你,你明明知晓我的喜欢,却这样折磨我”
怔怔的看着他,她从不知道陆照棠有这样一面,见他自怀中掏出匕首,就要挒开衣襟,浅瑜一惊低呼道:“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