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报告,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我最开始的计划,就已经把我大哥手里的股份算进去了,既然已经知道他握着百分之三十,那我只要收购百分之二十一,然后求他把那三十让给我,咱们不就赢了吗?”
“让给你?”韦一好笑似的摇头,“郎总看着可不像那么好说话的人。”
“那是对外人,他对我从小到大都很大方,我要什么,他都会立刻满足我,当然,那是以我不威胁到他为前提,”郎六晃了晃腿,笑道,“所以骆家这个他处心积虑十多年才攒下来的股权,我倒是想看看,我再跟他要,他会不会给我。”
霍逸无语道,“你幼不幼稚,就为了证明这个?证明了做什么?看他是不是真心爱你?你这不无聊么?”
“你懂个毛球,”郎六瞪他一眼,冷哼道,“我就是想知道,他这么些年对我和二姐有求必应,是真的心里有我们,关心我们,还是因为我和二姐从来不跟他争抢任何东西,所以他扮演这个贴心好大哥的角色,维持他对外温雅宽容的形象?”
韦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道,“的确,你建个亿鑫玩票,他不会在意,可你要是和他抢骆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他微微眯起眼来,眸色忽然沉了下来,“你说这些都只是表面,证实了后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要证明这些?是为了什么原因,还是为了什么目的?”
郎六脸上的笑容忽然散了,一旁的樊墨和霍逸疑惑地皱起眉来,只有韦一沉沉望着他,目光冷静而戒备,郎六看了他许久,再次眯起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感叹道,“哎,小家伙,你还是傻了比较可爱。”
韦一没说话,郎六也笑着不解释,樊墨是完全没听懂,霍逸倒是若有所思地忘了郎六一眼,没多说什么。气氛正有些尴尬的时候,密室的门被人敲开,樊墨的一个下属走进来对他耳语片刻,前者蓦地一惊,脱口而出,“顾七?你确定?”
下属点头,交给他一个U盘,说道,“调查的结果都在这儿,少爷您看看。”
樊墨眼中惊疑不定,挥手让对方退下,等密室的门再次关上,他抬头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喃喃道,“小一,你记不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上个月开始骆阳电器的几个供应商迟迟不交货,导致他们的生产线停工了半个月,损失了好几亿?”
韦一心中一震,立刻问,“查出来了?真的是有人指使的么?”
“不错,真让你猜对了,三大供应商同时延迟供货,不可能是偶然的,”樊墨看郎六和霍逸一脸茫然,不得不解释一遍,“就是一个多月前,三个最主要给骆阳电器提供零部件的供应商同时延迟供货,导致骆阳的三十多个厂子因为他们延期派单,零部件跟不上,没法组装整机,整个生产线瘫痪了半个月。骆文承当时不得不启用二级供应商加班加点把零部件赶造出来,才让那批电器顺利上线,可二级供应商的质量毕竟不行,那批货出了不少问题,消费者投诉电话多了将近一倍,还有不少吵着退货的。可那三个供应商跟骆阳合作十来年了,想马上找到跟他们一个水准的公司根本不可能,骆文承除了让他们赔款又不能立刻跟他们断绝来往,所以这回真的是吃了个大亏,赔了一大笔钱不说,供应链都乱了,他心里肯定是气疯了。”
“怪不得他最近这么安静,任由我这边炒作得火热,原来是分身乏术了?”郎六啧啧叹道,“他在骆阳影视的那个代理总裁,叫什么杜朗的,庸才一个,没骆文承坐镇,那家伙根本镇不住场嘛,完全不是我对手。”
韦一却是心中急切,他隐约有种预感,如果这事儿真的有人指使,很有可能就是莫绝,他没心情理会郎六,急忙问道,“所以查出来是谁了吗?到底谁指使的?”
樊墨皱起眉来,犹疑道,“是一个叫起轩集团的,新公司,也是做电器的,那三个供应商跟他们签了合同,优先生产他们的零部件,给骆阳的赔款也由这个起轩集团替他们付,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们动的手脚。”
韦一赶忙追问,“那起轩的老总是谁,查出来了么?”
“是天域的主人,顾七。”
“……什么?”韦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说是……顾七?”
“嗯,”樊墨微微呼出口气,安慰道,“有可能小绝真的和他们有关系,你放心,有这条线索就好查多了,我再帮你留意一下这个起轩的动向……”
话未说完,郎六忍不住插嘴道,“小绝?关莫绝什么事?”
韦一却是神色怔忪,心思完全飘了,樊墨只得再次和他们解释了一下几个月前韦一房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黑衣男人的事,总结道,“我们之前怀疑那个人要么是凌家的人,要么可能跟天域有关,如今又查出来这个起轩的老板就是顾七,所以莫绝很可能跟那个天域的主人有关系,毕竟除了我们,想弄垮骆文承的人,也只有小绝了。”
樊墨见韦一仍是神色恍惚,心中不忍,便说道,“小一,要不我还是请来唯叔叔帮忙,让他手底下的人替咱们去天域查一下……”
“不用,”韦一忽然抬起眼来,拳头一点点握起来,指尖泛白,“我自己去。”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你去?你怎么去?”
霍逸皱眉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顾七是不是真的是莫绝的朋友,你可不能暴露你已经清醒了的事,让骆文承知道了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不让他们察觉,”韦一低下头,慢慢展开手掌,盯着掌心被手指狠狠抠出的痕迹,沉声道,“事关小哥哥的安危,我一定要亲自去,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
“哎呀,安心吧你们,”郎六抠了抠耳朵,满不在乎地说,“讲真的,你俩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机灵,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咱们等消息就成啦。”
樊墨仍是担心,还想再劝,韦一却看着他说道,“小墨,这几天瑞瑞可能会很着急,你替我照顾他,别让他太难过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韦一垂下眼来,盯着手腕上挂着的佛珠和相思豆,过了半晌一点点眯起眼来,暗暗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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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担心小一?”回程的路上,霍逸看向身侧一脸闲适的男人,“他毕竟只有十六岁,放他自己一个人去天域,会不会太危险了?”
“安啦,他那个脑子,六十岁的人也未必玩儿得过他,你看他演了一整年的戏,骆文承连个毛都没发现,你还担心他?”郎六换了个舒服姿势,闭着眼慢悠悠说道,“你还是回去早点睡一觉,好好准备你明天的通告吧。”
霍逸皱了皱眉,看他完全不以为意,也只能勉强让自己安下心来。郎六让司机把霍逸送回他的公寓,自己则理所当然地去了谢瑜的家,进了门二话没说就把睡梦中的男人给摇醒了,一边脱衣服一边粗暴地撕扯男人身上的睡袍。谢瑜蓦地惊醒,朦胧中看清是郎六的脸,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没动,任由身上人为所欲为,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提起腰就横冲直撞地插了进来。
谢瑜趴在床上咬着牙忍耐,这几个月郎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他的索求越发频繁,勃-发的**怎么都无法满足似的,每次都把他折腾得晕过去才肯罢手。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被这毛头小子身体力行地普及了众多高难度姿势,要不是他从小练舞,最近又因为参加节目身体柔韧了一些,否则被这家伙这么不要命地折腾,早就得废在床上了。他本能地咬着牙忍耐到嘴的呻-吟,那种喷着热气的声音从喉咙里溜出来,实在让他觉得难堪,自己比身后的青年大了整整八岁,却要被他操-弄得低叫连连,实在是太过羞耻,可身后人偏偏就喜欢把他弄出声来,自己忍着不叫,后面的冲击就像是要他命似的发狠,他不得不开口喘气,偶尔逸出一丝难耐的叫声,身后人就会停顿一会儿,动作也会温柔下来。
虽然会得到片刻的喘息,可他还是叫不出口,能忍就忍了,此刻郎六已经发-泄了一波,把他翻过身正面对着,再次挺腰而入,谢瑜不由地啊了一声,郎六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逸出一声笑来,“继续叫,我喜欢听你叫-床。”
叫-床两个字让谢瑜整个人都泛起红来,身子都发颤了,郎六眯眼看着他,板着脸说,“叫给我听,不许忍着。”
谢瑜难堪地看着他,只得闭上眼,逼自己张开嘴低低叫出声来。郎六总算又笑了笑,弯下腰再次吻住他,逗小孩似的喃喃说,“真乖,再大声点。”
“呃……郎、郎总,别、啊啊……慢、慢一点……”谢瑜下意识又要咬住唇,可看着男人黑幽幽的眸子,只得又逼自己羞耻地喊出声来,“别、别碰那里……呃啊!轻……郎总,别……”
郎六垂眼看着他脸上的红晕,不知是什么心思,反而更用力地攻击那一处要命的地方,谢瑜终于是忍无可忍,抱住他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喊叫了一声又一声,郎六看着他情-动的表情,心里忽然发软,忍不住垂头吻了吻那人颤抖的唇,笑着说,“谢瑜,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表情特别好看。”
谢瑜恍然回过神来,想忍住那股冲动,却又碍于他的命令不能忍,整张脸都憋红了。男人的神情竟有些无助和无措,郎六看得心里一软,不再折腾他,狠狠冲撞了数十次总算发-泄出来,趴在他身上缓缓平息身体的躁动。
谢瑜还没释放,却根本意识不到似的,将他伺候完了便小心动了动身子,疲累地闭上了眼睛。郎六也没在意,舒服完了便将人抱进怀里,不由自主地又亲了好一会儿,只不过亲着亲着某处又抖擞起来,贴在谢瑜小腹上微微发烫,谢瑜脸色白了一分,没睁眼,只得勉强使力把一条腿慢慢抬起来,搭在郎六腰上,郎六也真没客气,把住他的腿再次一冲到底,咬住男人颤抖的唇低声说,“还有半个月就录完节目了,下个月你要去外地拍《兰陵王》了吧?”
谢瑜听到《兰陵王》三个字勉强睁开眼,喘着气费力地点点头。
“怎么也要拍四个月,所以你这个月得好好伺候我,补足这四个月的份才行,”郎六低头咬住他的下巴,微微使力,“不过,你要真受不住了就跟我说,我也不逼你。”
谢瑜忍耐着身体的不适,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终究是没说什么,抬手抱住郎六的肩膀低声回答了一句,“没事,我还可以,您想做就做吧。”
郎六当然也不废话,随心所欲地翻腾了他一整夜,完事儿了也累得不想洗澡,搂着怀里的人就呼呼睡了过去。谢瑜全身都发酸,睡不着,只得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愣愣出神。郎六的呼吸浮在他脖子上,他有点痒,想躲开,可还是忍耐着没动,微微侧过头看向身侧青年俊逸的面孔。
郎六长得很好看,却是那种看起来就一肚子坏水的阴柔长相,两个人的外形比对着看,怎么都看不出来自己会是被他夜夜侵-犯的对象。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勾着笑容,吊儿郎当的模样,和霍逸在一起的时候还笑得没心没肺,好像没什么烦心事似的,整天都笑眯眯的,可谢瑜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对自己,却远没有在外人面前那般阳光开朗,反倒总是透着股狠劲儿,总想发泄什么似的。
谢瑜也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终于看明白,这个人白天戴着好几张面具活着,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反倒是最真实的。可这个人的真实实在是太扎人了,他看不清他的内心,却在偶尔看到那双眼里流露出陌生的,让人疑惑的茫然时,心里竟会跟着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起愣来。
他对郎六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这个人作为金主来说,对他算得上尽了心力了,短短三个月时间,他让自己加入了当下最红火的娱乐节目,又给他抢了一个班底雄厚制作精良的良心剧的男主,而最近又筹划着让他登上国内第一时尚杂志的封面,单单只是作为金主来说,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够意思了,虽然在床上的确是索求过度,可那是自己答应的交易,就算身体不舒服,也该让他满足的。
谢瑜把“陪郎总上床”这件事当做他不得不回报的本分,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人偶尔做出的一些“多余”的举动,又是为什么呢?这人总是多余地拥抱他,总是多余地亲吻他,更是多余地,把节目组里经常嚼他舌根的员工全部踢了出去。谢瑜想不通,如果单单只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这人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又是何必呢?
就像以前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做完了就让自己回去,从来不亲吻,也从来不会抱着他入睡,才应该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样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