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猛地转过身,手撑在案板上,深呼吸了几下才僵硬道:“恭、恭喜你。”
蒙卿又转头看着酒壶:“嗯。”
阿花只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她胡乱抓了几瓣蒜就往外走:“我、我先出去了。”
阿花狼狈地逃离了厨房,这时候才呼出一口大气来,眼眶一下红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也信了村长老婆的话,觉得蒙卿就是迟钝了一些,其实心底里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为何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没娶呢?
还有阿牛失踪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她心里到底是存着一点希望的。
可现在……
阿花咬住唇瓣,失魂落魄地走回饭桌边,方全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定然是知道答案了,心里也是无声叹息,甚至还在心里念了一首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好诗好诗。
阿牛一见姐姐出来,立刻拿手肘撞迟关,迟关只好抱着鸡翅站起来,挪腾着坐到了原本阿牛的位置上,阿牛忙招呼:“姐姐过来坐!”
阿花失魂落魄,哪里能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听到弟弟叫自己无意识地就坐了过去,正这时蒙卿也端着酒出来了,他看了看迟关的位置,又看了看阿花和阿牛坐的位置,一脸的莫名其妙。
阿牛原本是坐在阿花身边的,而阿花另一边则坐得是村长老婆找来的年轻小伙子。
蒙卿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就看着眼熟,而现在阿牛坐在蒙卿之前的位置上,阿花又坐在迟关原来的位置上,两方就相当于换了个方向。
阿牛看见蒙卿过来,忙要跳下来往自己的座位过去,然后就见蒙卿眼疾手快地在迟关身边坐下了。
阿牛:“……”
迟关:“……”
迟关咬着鸡腿,一下下瞄着蒙卿,觉得这呆熊真不是一点点的呆啊。
年轻的小伙一脸懵,他身旁带着香气的温婉妹子瞬间变成了体格高大,肌肉健硕的蒙卿,
迟关旁边则变成了阿花。
小伙微微探头,看向迟关那头,哀愁地想:这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被讨厌了?
于是一顿饭下来,各人心思不同,小伙子最后黯然离去,方全还得追去安慰,阿花也没什么心思再看蒙卿和迟关恩恩爱爱了,只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方全老婆的孩子身上,两个女人逗起了孩子。
阿牛气鼓鼓地瞪着迟关,迟关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
迟关吃了个十成饱,仿佛不撑死自己都亏了似,半点也看不出是个有素养的公子哥。其结果就是回山路的时候爬不动了,像个孕妇一样双手撑在自己腰后,艰难地挺着肚子,还在打嗝。
“不行,我不行了。”迟关有气无力地呻-吟道。
蒙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谁让你吃那么多?”
“我这不是饿怕了嘛,你不懂。”迟关摆摆手,伸手扶住了旁边一棵树,“自从……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啊。”
蒙卿见他话音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也没有多问,干脆背过身来:“上来吧,我背你。”
迟关翻个白眼:“你脑子呢?我这么大个肚子,你背我?那我不得都吐你身上啊?”
蒙卿站起来,转过身看了看他:“怀得是谁的?”
迟关:“……”
无聊不无聊!
蒙卿走过来,微微蹲下身看着他:“不会是我的吧?”
迟关简直没脾气了,晃着脑袋哼哼唧唧:“是啊是啊,就是你的,我要打死你的骨肉……”
说着就轻轻拍了凸起的圆肚皮几下。
蒙卿一下乐了,似乎还挺高兴,伸手轻松将迟关一把捞了起来,横抱在了怀里。
“这样不难受了吧?”
迟关觉得有些没面子,可挣扎了两下就想吐,忙不动了,像个十级残障人士一样瘫着:“赶紧回吧,恐怕就要生了。”
蒙卿笑着快步朝山上跑去,迟关被颠得捂住嘴:“等等,还是、还是慢点,不然就真要‘生’了,生得满地都是。”
蒙卿:“……”
蒙卿为了防止迟关“生”得满地都是,抱着他一路慢遥遥地上山,蒙卿的胸膛宽厚,走路稳健,迟关窝在他怀里看着被树枝遮挡得七零八落的天空,不多久就显出了困色。
他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腿,突然说:“那个花姐姐喜欢你哎。”
蒙卿唔了一声。
“你知道啊?”迟关诧异,“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那你就是在装傻咯?”
蒙卿又看了他一眼:“她和你同岁,你用不着叫她姐姐。”
“那她还叫我弟弟呢。”迟关吸吸鼻子,“你们这儿的人怎么看着都显大啊。”
蒙卿好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的贵公子,成天被人精细地伺候着,看起来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迟关沉默了一下,撇撇嘴:“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以后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蒙卿抱着他颠了颠:“自己照顾自己?嗯?”
迟关啊呀一声:“我是说,我会学着照顾我自己的!”
“行啊,明天就开始学。”蒙卿道,“我会好好教你的。”
迟关:“……”
他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