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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_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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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这些日子为着女儿的病情烦心,又为着女婿气恼不已,偏侍卫们好几日都没将人翻出来,这会子还未入睡,前脚听得禀报,后脚宁谦就跟着进来了,大半夜翁婿相见,晋王倒是一怔。

灯下面宁谦那张脸上的抓痕十分醒目,模样更是狼狈,晋王冷哼一声,“侯爷这是去哪里鬼混了才来?”

若是往日宁谦必然先怂了,跪下认错。他属于认错及时,打死不改的典型,晋王也实在没办法只有这招了。

但今日他可不同,礼也不行,几步就走到了晋王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道:“这不是被王爷贤淑的好闺女抓伤,本侯找个地方养伤去了嘛,就是不知道王爷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到底意欲何为?”

晋王一噎,到底再问一句,“你脸上这伤真是南平抓的?”福嬷嬷只说自己闺女挨打了,可没说女婿被闺女把脸给抓烂了。

宁谦气笑了,“王爷认为,除了你那好闺女,还有谁敢把我脸抓的稀烂?”

晋王原本是准备好好收拾宁谦一顿的,可是见到女婿这狼狈的模样,整张脸都被抓的一道道的,之前理直气壮要教训他,忽然之间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整个长安城中,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妇人将丈夫的脸给抓成了这般模样。

说出去都是有损妇德的事情。

虽然南平郡主有损妇德的事情做了不止这一件,可那些好歹一床大被就遮住了,可镇北侯面上这可是活生生的证据啊。想到他就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外面浪荡了数日,晋王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喝醉了酒面上伤着,不回家躺着,跑这里来撒什么酒疯?”

一般的男人被妻子抓烂了脸,唯恐旁人知道,哪里还敢出门。这位倒好,没脸没皮满大街晃。

“不是王爷请我有事相商吗?”

晋王觉得一阵无力感,宁谦面皮都被闺女抓成这样了,他再揍女婿……理由就不那么充足了。

但是同时,南平下了这样的手,以后夫妻俩难道就撕破了脸老死不相往来了?

平生第一次,晋王对闺女的行为开始头疼了,这还真有些不好收场。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让宁谦走,“既然受了伤就快回家去歇着,跑什么跑难道还觉得自己好看不成?”

宁谦笑的古怪,“我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挺好看的!”

往日他视晋王有请如畏途,如今破釜沉舟了,没想到晋王竟然不动手了,今晚真是个荒谬的都快让他觉得不真实的夜晚了。

晋王觉得他最后这句话特别不着调,不由气道:“觉得自己好看,怎么不去丹凤门上站着给大家瞧瞧?!”

原本是句气话,第二天晋王就后悔了。

——宁谦他果然一大早就站在丹凤门前任人围观了。

也不知道镇北侯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年忍气吐声也过下来了,夫妻俩倒是常吵架,岳父的气也没少受,原本也能咬下忍下来,可是被儿子揍晋王府的护卫给一刺激,当晚他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天色黑蒙蒙的就令车夫驾车,赶到了丹凤门去,。说是要求见陛下。

他来的特别早,到丹凤门前的时候一位官员都没到,等了一盏茶功夫才等来了人,见得一个人提着灯笼立在那里,往前一凑顿时吓了一跳,“侯爷?”

“翁相早。”

今儿又是翁济来早了,才打照面就被宁谦给吓住了,“侯爷这脸——”看着怎么好似女人抓的?

宁谦一点也不在乎,他往丹凤门前一站,就没想过要将这事藏着掖着,“被郡主抓的,养了这些日子还不见好,想进宫跟陛下讨些膏药……”

翁济心道:您这不是向陛下讨膏药啊,您这是告御状来啦!

得,清官难官家务事,他还是别搀和了!

翁济默默的朝旁边挪了下。

不多时,朝臣们便三三两两赶了来上早朝,见到从不上朝的镇北侯都新奇,凑近了瞧见他那张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哟,这下手也太狠了些!这是给男人连张面皮都不留了?!

大家有致一同的想到了镇北侯府里那位。

虽然镇北侯活到这把年纪,早就不要脸了,可也不能将他整张脸都挠花啊,多大仇啊?

晋王没上早朝,是下朝之后有心人悄悄通知,他才知道的。

晋王府里昨晚大半夜护卫们才回去,比宁谦要晚了近一个时辰,相互搀扶着寻了个药馆看过了,才往王府去了,从偏门进去,悄摸歇下了。

想来大半夜的王爷早已经睡下了,那就等天亮再行禀报,再说被怀化大将军揍了也委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方宏义觉得实在丢人。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方宏义往晋王面前去报夏景行胖揍晋王府护卫之事,才讲到一半,晋王铁青着脸差点砸了桌上纸镇,外面小厮便来报,一大早镇北侯抬着他那张被郡主挠花的脸去丹凤门上站街去了。

第七十九章

夏芍药最近遇上了一件为难事,爱花成痴的夏南天趁着何娉婷前来作客的时候,提出开年之后想要去芍药圃里干活。

何娉婷一脸崩溃的来问夏芍药,“……你家老爹说的不是真的吧?”

夏家如今门第可不低,家里女婿做着官,夏南天也好在家里做老太爷了,带带大孙子,听听曲子喝喝花养老了,他倒好,想起一出是一出,背着夏芍药自己找活干。

夏芍药:“……”她这会儿倒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还能碰上这难题,就应该全家人跟着夏景行去长安城。

上次在洛阳,晋王恃强绑了她,过后她也害怕过,这才肯让夏景行前往燕云十六州建功立业。虽然知道他今时不同于往日 ,可夏芍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担着心,生怕全家去了长安城,在晋王的地盘上,他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原本是想减少夏景行的牵挂,让他安心在长安办事,哪知道却冒出这桩事情来。

何娉婷还偷笑,“若是我爹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得多高兴。他最喜欢把夏伯伯踩到泥地里。”

夏南天与何康元乃是老对头,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何娉婷与夏芍药还拿此事互相打趣,道两家是“世仇”。

夏芍药想想自己老父对芍药花的钟情,种了一辈子芍药花,结果临老连家里的花圃也让她出手卖了,心里就愧疚的慌,“这事儿等夫君从长安回来以后,我们商量过了再说吧。”

她也不敢保证能说动夏南天打消这个念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筹银子买回来,可家里的银子也只有燕王府产业的抽成,离赎回园子还差的远。

鉴于这点,白天夏芍药陪小平安玩会儿,就将他送到夏南天身边,让孩子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晚上也让小平安继续跟着祖父睡。

原本夏景行离开洛阳的时候,小平安就已经开始跟着夏芍药睡了。母子俩分别大半年,夏芍药好不容易才将孩子拢过来,却又不得不将孩子推给夏南天。

也许人上了年纪之后就更怕寂寞了,总想找点事儿做。对于夏南天来说,燕王府的产业管起来也很容易,生意早都上了轨道,各处又有掌柜的,他这位总管事只要每月去查帐,抽空去铺子酒楼赌坊等处巡查一圈就可以了。有时候他带着小平安去醉云居,叫一桌子点心打发时间。

夏芍药偶尔抬头,瞧见他两鬓开始显出花白色来,就觉得鼻端酸涩难言,盼着夏景行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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