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冷笑:“师伯母有所不知,何鸾的师尊乃是吕明净道侣的唯一爱徒,这个道侣想必师伯母也晓得,正是原本与丹青师姐悔婚的封绍。”
“这二人居然苟合。”碧波闻言,瞬时脸色阴沉起来,轻道:“难怪当初他们师侄要对我飘渺赶尽杀绝,说起来,我丹青可是命丧吕明净一手。明明是昆仑不要脸在先,还栽赃我飘渺宗主少宗乃魔修……这些年对我飘渺更是耀武扬威,委实可恶。”
“他封绍才是魔修。”青阳一笑,乌黑的眼睛里渐渐显出了森冷阴郁的光芒,“他昆仑竟敢用这等无耻之法悔婚,毁损飘渺声誉,师伯母可不该哑忍。昆仑不是一向不是自诩正统么,道貌岸然么?若吕明净封绍叔侄苟合致阴谋悔婚构陷飘渺,昆仑暗藏魔修这等丑闻闹得九州皆知……
“那昆仑便是身为四宗之首,只怕也要沦为九州笑柄,更要给出一个交代。日后我飘渺只要在山河社稷图上占了先机,昆仑……”碧波冷冷的哼了一声。
彼时,这对远在千里的苟合叔侄也觉出几分寒意。正抱腿蹲在碧寒潭深处的封绍先一步支撑不住,推开还与他输送暖流的封白,双足划泳,“哗啦”一声在潭面冒出头来。
封白也紧跟上,将已冻得有些失力的封绍拦腰抱回岸上。
“感觉如何?”封白看着正盘腿打坐的封绍,问道。
封绍身受恶冻的同时,也感觉到体内原本蠢蠢欲动的血萝更是冻结了几分,无法再咆哮出饥饿、饥饿。他点点头,道:“还不错,就是不知能维持多久。”
“单纯是浸泡,只怕维持不了多久,有了这个就不同了。”封白递过去一枚晶莹剔透的物事,看上去像是透明的鹅卵石,鹌鹑蛋大小。
“这是碧寒潭的寒珠!你结婴后果然实力大增,这碧寒潭可是玄阶的寒潭,你居然能将寒珠取出来。”封绍显出两分惊喜,掌握寒珠至胸口,仿佛他是团火般,将寒珠照映得通亮,仿佛随时要融化成水。
剑中的凌霄见状,沉声道:“这般大小的寒珠大约能帮你冻结半年,还亏得你是火属灵气,能自保其身。若是其他,只怕冻结了血萝不止,连自己也要被寒珠冻毁。”
听到这话的封白眉头一紧,正要将寒珠推入封绍丹田的手便停住了,问道:“那这寒珠对叔叔伤害可大?”说话时,仿佛随时要将寒珠捏碎。
“丹田凝结,修为止步。”凌霄回道,“不过待得寒珠完全融化,这些都会慢慢恢复的。”
封白脸色仍沉着,像是掂量恢复二字的深浅。
封绍怕他横心真将寒珠毁了,忙道:“这不算什么,丹田凝结又不是不能动用灵力,只是不能吸纳灵气罢了。至于修为止步,不是更好?当日你结婴的状况那般狠烈,你那婴云比之寻常要厉害十倍。我自问以如今的实力只怕难以顺利渡劫,与其被劈得魂飞魄散,还不如现在修为止步,不是正给了我时间提升实力,搜寻法宝?”
末了他说得自己也高兴了,补上一句:“两全其美,比我当初受那法咒折磨,不知好多少倍!”
封白本来听得阴云转晴,却在听了这最后一句时变天了,他粗鲁的将寒珠打入封绍丹田,手更是顺流而下,直捏脐下三尺,听得一声冷气,他低沉道:“叔叔若信任我多一些,又何至于吃那老秃驴的苦头!”
封绍自觉失言,但面上却是不认,只道:“你当初一意横行,头脑发热的做那畜生行径,倒敢怪我不信你?”
封白扣住对方下颚,金眸水光深沉:“我是错了,但谁叫叔叔妄想不要我了,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他言行一致,手也挑进了对方的道袍。
“胡言乱语,我何曾不要你?我真不要你,那日在洞府就绝不会再多问你一句。我又不痴傻,难道那等情形下还分辨不是出是被你骗了?我何以要颠倒黑白,还不是为了护你周全?我事后质问,还不是妄想你是逼不得已,尚有悔改之心?没想到你要一条道走到黑,气煞我也。但你要我气到不要你,放任你胡作非为,自寻死路,那是痴心妄想!”
封绍好手好脚灵力也无碍,自没有白白被揩油的道理,并指为剑,就削挡了对方的攻势。
被阻挡了调戏,封白也没有半分恼意,反而露出几分快活的神色,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阴云终于烟消云散,显出个晴朗的好天来。
寒潭岸上两人嬉闹不止,笑声不绝于耳,抵地的黑色巨剑轻轻嗡了一声,正是一团白影转过身去,若是细瞧,隐约能看出白影神色有一丝追忆与惆怅。
这样胡天胡地的欢笑日子并没持续太久,封绍毕竟还得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去找寻个合适的人身来夺舍。虽然封白一开始是不赞成,但封绍此时嘴巴没被封死,自有百般办法使得对方松口。
不过真正叫封白松了口风的,还是封绍此时的心境状态,的确比被囚于室时好得多了。加之封绍这样心性的人,居然那日能为他灭了两个宗门……叫他长久莫名觉得安稳。似乎这样一来,才敢真的去相信——叔叔或许不会离开他。这世上,叔叔只能为他这么做罢。
封绍自不知这冷口冷面的畜生所想,暗觉自己口才越发了得,一颗心也暂且放回了肚子里。总算劝得封白从良,也算他那晚没白造孽,至于将来是不是夺舍失败,还是被天劫劈死,那他也无怨无尤了,合该要有果报。只盼着紫虚能念着封白的好,盼着封白主角身份的与众不同,能免除天道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