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绍作出三分羞恼:“徒儿也是怕弄丢了师妹,跟师尊难以交代。”
这等话说出来,倒是将“乖巧弟子无意弄丢家长安排的结婚对象好心急”的模样演了个七八分像,已足够瞒过泰寅。他睨了封绍一眼,道:“既不是你玩花样,为师怎会责怪与你,那思过峰为师也不舍得让你待的。”
思过峰!
封绍心里一震,幸亏他反应快,不然一去到里面,至少没听说有弟子是十年内出来的。当然,思过峰也不是毫无益处,光是封锁昆仑弟子行动,此峰剑洞遍布,也有不少弟子是自请入峰,磨砺剑意。
但这种比起昆仑的北斗剑阵来,却艰辛艰难得多,领悟剑意靠的是被劈。开宗至今如此多大能、长老的各式剑意思过峰都有,一道道劈下来,折磨犯错弟子的同时,还真有能有所顿悟的。毕竟剑意的领悟,一重再一重,都极为讲究缘法。
封绍虽说一向勤奋努力,但也不认为自己有为剑奉献到那般的精神,所以思过峰这种地方,他是避之不及。十年足够他做太多事,便是提升实力,那也选择多多。他可是魔修!
“这人是谁?”泰寅本意正要询问事情来由,这才想起有外人在。一眼望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修者,修眉鹰目,挺拔傲然,一袭白衣,自有一股冷硬气度,倒是仪表出众。
封绍连忙引荐,道:“师尊,日前就是这位道友在这处魔阵中救了徒儿。”
泰寅打量了封白一眼,目光有几分不信,封绍不慌不忙,直接将封白领到泰寅跟前,道:“师尊别看他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但实力上他可是出类拔萃,而且天生异能。”说着,他便给封白递了个眼色。
封绍这一番下来,虽事先并无来得及与封白通气,但封白倒是配合自如,毕竟两人相处十年下来,不仅相互信任毫无折扣,他也很晓得叔叔最爱玩这一套。
不过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叔叔用意何在。
此时,封白并没有祭出湛卢剑,听得封绍一句“天生异能”,便知晓该如何做了,当即双手一翻,修长白皙的五指,霎时变作强壮锋利的兽爪。只听得“铿”的一声,虎爪凭空一划,就让人不自主地产生轰隆隆碾过来的错觉。
谷底石壁十丈之内已然呈现蛛网,“吧嗒吧嗒”的从慢到快,碎石堆地,竟垒成一座小山般。
这种程度的攻击,在金丹期的修者看来不算什么,在返虚期的泰寅看起来更是不足一提,但叫人震撼的不是封白只有筑基期,也不是化为兽爪,而是那根本毫无花巧,只是随意的一击,甚至没化作灵力,只是带出一道凶悍的灵炁,就造成这样的损毁。足见若是动真格起来,潜力是何等的巨大。
泰寅眸光晶亮,正眼看向封白,只筑基期,能化形的人,能灵气为力的修者……他忽然抬步,移形换位中便来到封白跟前,一手就握住了封白的手腕,另一手则从丹田笼络而上,划至眉心。
这是探识,封白本能的有些抗拒,但接到封绍鼓励的眼神,他便忍住了,好叫泰寅能识扫进他体内。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层层遮掩,他不怕叫人看出白虎之体,但也不愿叫人看出更多。
泰寅一向情绪外露,在外人面前,在位宗主时,尚且还掩饰一二,此时却是本性流露,脸上通红,显然是激动的神色,他抬起头,高兴道:“圣兽之体,是圣兽之体!”
封绍与封白交换了个眼色后,便立即向泰寅恭贺:“师尊大喜,寻获良材!”
泰寅扬眉带笑,问封白:“你叫做什么名字?圣兽之体,莫不也是吕族之人?”毕竟三千年飞升的散乙老祖就是吕族之人。
封白正要作答,封绍却是抢先一步,脱口而出:“正是,他是吕族遗孤,名叫明净,心思澄明,质本纯净。”之所以如此,也是免得封白说出“封白”这个名字,引发他师尊无谓猜想。
封白目光微闪,回眸望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多言,只躬身道:“若蒙不弃,愿拜真君为师。”嘴里如是说,他心里却是可有可无,但想到一旦能与叔叔拜一个师傅,不仅能与叔叔平辈,也能堂堂正正步入昆仑,日日夜夜都不分离了。
他弯了弯唇角,变得很是期盼。
“这……”泰寅喜悦归喜悦,居然迟疑了一二,他毕竟已是大能境界,虽惊喜能得遇圣兽之体这样的良材美玉,但也不至于得意忘形。
他看了看封白,略一思索,却是一摆手:“你这脾性过于冷冽,实在不对我胃口,早年或许我还能勉力拉拔一二,如今已无再收徒教养的心思,只怕要耽误你。”
封白未料被拒,而且还是因为脾性这等原因被拒,目光不禁见了一丝阴沉。封绍虽意外,但却不是不理解,泰寅是极其性情之人,喜憎分明,收徒这事也是讲究缘法,他不收封白,未尝不是对封白负责,珍惜他材。
理解归理解,封绍不可能放弃机会,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提议道:“师尊,圣兽之体可是千年不遇,比之徒儿我远胜多矣,若不收入我昆仑,实在可惜。师尊若觉不合脾性,何不将与顾淮师兄去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