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希笑了,“…多谢。”
话音落下的瞬间,虚拟场景忽然开始崩塌,星辰倾洒黯淡,塔玛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色的光点中,只剩下他的话语还清晰,“帝国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九皇子回到了帝国首都底比斯星,下个月他就会正式在公众面前恢复身份,在这之前,艾文会帮你去找他的。”
一切归于黑暗,转瞬,灯光重新照耀了这里,他又回到了训练场,刚才的浩瀚星空如同幻梦一般。
艾文从后面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官?”
“……我没事。”他愣了愣,却没有甩开他的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随时可以。”艾文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见面了别着急ww
第26章 25
一艘小型的飞船无声无息的穿梭在星球之间,推进器的蓝色光芒让它看上去像一个流星一般飞速掠过。
“艾文,你为什么会忠于他?”安静的驾驶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声音和呼吸声,兰斯的话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们在第三天就悄悄离开了驻扎的星球,乘坐微型的隐形飞船一路离开,竟然一路躲开了所有的追捕。
兰斯不愿意也不想去向身后的一切是什么样子,估计已经混乱成一团,反反复复占据他脑海的只有两个背影,各自向着未知的远方离去,而背后是他被抛下的故乡。
再快一点,快一点吧。那种惶恐让他觉得,似乎再慢一点,他们就会彻底消失。
几天的接触下来,兰斯才了解到艾文其实是联邦人,然而他却无比的忠于共和国,这让兰斯很是不解,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我?长官,你真的要听?”艾文将只能系统调整到自动驾驶,却没有立刻回答兰斯。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问问。”
“啊,不,我只是觉得我的理由您可能无法理解。”艾文笑了笑,“我是个Beta,事实上,我参加过十年前那场叛乱,战败后我才知道,我们被首领背叛了。被捕后,我应该随着别的Beta被一起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进行终身劳役……”
“但是半路我们的飞船被一伙星际海盗劫持,是的,那是海勒大人的人。您想想,我自己的国家把我们当成无关紧要的废物,生和死都只是一堆数据,可共和国却救了我们的命。当时我只是个普通人,作为一个平民阶级的Beta,生活一直不容易,我也没有什么誓死忠于祖国的信念——何况它如此对待我们。您说那种情况下,我会选择谁?”
“您要知道,其实有些东西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坚不可摧,比如规则,比如信仰。”
兰斯默然,不说艾文,就是他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不敢有把握说一定忠诚下去,自己的国家实在让人寒心。
“您是生气了吗?”见他不说话,艾文也不再继续,看着他有些小心的问。
“没事,只是觉得,你没做错什么。”兰斯呼了口气,像是疲惫极了,完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真的。”
他像是在说服艾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或许称得上背叛的选择。
他是个叛国者。
是的,为了两个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的罪人。
艾文很知趣的没有继续提起这个话题,他知道兰斯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很混乱。
或许让他静静的待一会儿会好一点。
他想,然后打开了隔离舱,将兰斯所在的驾驶位置和外面的噪声隔绝起来,自己盯着星图默默思索着接下来的行程。
……
紧赶慢赶,他们总算在公告会之前到达了底比斯。
帝国的首都戒备森严,一般的隐形飞船很难通过层层守卫,但他们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大气层,并且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王城附近。
除了有内应,不做他想。
兰斯和艾文换上了帝国军人的衣服,艾文甚至连身份证明都准备好了,他们悄悄的混进了王城的时候已经是底比斯的夜晚。
底比斯原本没有卫星,人造卫星美索不达米亚是它唯一的卫星。
他听老师讲过,古地球是有一颗卫星的,在人类在那颗星球上生存进化的千万年,那颗卫星陪伴着人类,那融入了血脉的记忆伴随着人类的血脉一起流传了下来,以至于流亡宇宙之后仍旧忘不了它,不惜为没有卫星的星球再创造一颗卫星。
此刻这颗巨大的金属星球在夜空中折射了冰冷的光,艾文带着他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帽檐压的极低,又拉下了夜视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兰斯完全看不到他的模样。
三人一同上路,避开了守卫,直直前往一条秘密通向皇宫的暗道,每个人似乎都是紧张的,一路上无人说话。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神秘的青年似乎身份颇高,带着他们畅行无阻,最终经过层层守卫到达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帝国的皇宫以白色为主调,繁华而精致,甚至在这个水源短缺的时代里人工制造了一大片水域。
高大的金属围栏让它看上去像一个囚笼,附近巡逻的机械守卫无情的监视着它,神秘人在靠近它之前就打开了手腕上的什么东西,以至于一路上守卫对此视若无睹。
艾文和神秘人都在门口停住了,艾文告诉他,格陵兰就在里面。神秘人打开了紧闭的大门,兰斯踟蹰了一下,还是忐忑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清清冷冷的,水面反射着粼粼的光,蓝紫色的草坪神秘而梦幻,水边摆着白色的石桌和石凳,一人坐在庭院里,黑发似乎被镀上了一层光晕。
只一眼兰斯就知道那是谁,却忽然怎么也叫不出那个名字了,所有的话如鲠在喉,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说起。
那个背影和许多年前记忆的残片重叠,又和先前的那一场大雨重叠,每一次似乎都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只是后来,他会回头看一眼。
青年是背对着他的,黑色的头发没有剪掉,只是扎高了,丝丝缕缕的垂在肩膀上,隐约露着苍白的皮肤。
不再是记忆里那身黑色肃杀的军服,他一身白色的便衣,说不上什么材质,但看着轻轻柔柔的,中和了天上并不耀眼的光。
兰斯傻愣愣的看着,什么都忘了干净。执着了十年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却忽然近乡情却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不敢再叫他一声。
“你是来干什么的?站在那是死了吗?”格陵兰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和内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我……”兰斯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