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姗缓走几步,望着若有所思的方惠妃,又道:“虞贵人与眉贵嫔起争执之时,惠妃是最先知道的,你身为皇上的三妃之一,不先替皇上压制闹剧,反倒让这等丑事传的阖宫知晓,现在,还想吵嚷到宫外头,让全京城看皇室的笑话么?”
方惠妃心头一惊,知道自己之前处理欠妥,可心中到底不服气,便再度反驳道:“便算为了皇室声誉着想,太子妃也不该如此擅断,总要问个是非分明吧。”
南姗挑了挑眉,目光静和:“此事的是非曲直,自要查个分明,可也不是惠妃说的法子。”
方惠妃脸色狐疑,问道:“不传人证一一过来问话,那要如何查明此事?”
南姗笑了笑,却不多说,只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明日便可见分晓。”
方惠妃正欲追问下去,圆圆白白脸的小包子,一溜烟似的来到秋月阁,笑容满面对南姗行了礼,又给各宫后妃问了安,然后放炮仗似咚咚咚地往外吐字:“启禀太子妃,太子爷忙完了政事,这会儿已回了东宫,正等着您一块用午膳呢,太子妃若忙完了事,还请您尽快回宫。”
☆、第242章
南姗瞅了眼阁外的秋天长色,唇角溢出一抹真切的笑意,对眉花眼笑甚是讨喜的小包子道:“太子今日回来的时辰,似乎比往常早了些,那两位公子可一道接回来了?”
小包子声音恭敬道:“两位公子还没到下课的时辰,尚未从书屋接回东宫。”
南姗和气的笑了笑,道:“知道了,那本宫离开东宫许久,小公子可有哭闹?”
小包子面带喜笑,应道:“小公子很乖,一点都没闹脾气,太子爷回到东宫的时候,小公子刚吃完一碗蛋羹,现在正缠着太子爷玩呢。”
“那便好。”问完小包子话,南姗再度环视在场的所有嫔妃,语气缓和,神态悠然:“今日便先到这里,还望各位约束好各自的仆从,不要暗地说三言四,再道蜚语流长,叫本宫知晓了,定然严惩不怠,时辰不早了,诸位也回宫歇着吧,此事明日继续再议。”
南姗回到东宫时,萧清淮已脱去象征太子地位的杏黄衣裳,换了一身孔雀蓝的家常宽袖长袍,上头绣着精致的团花纹饰,腰际扣着织锦玉带,颇衬身姿流畅,此时盘腿坐在四四方方的小炕桌边,怀里搂着圆润白胖的小儿子,耐心十足地教他说话:“乐乐,你叫——爹爹。”
萧明恺穿着喜气盈盈的小衣裳,奶声奶气的拉长声调:“滴滴——”
南姗第十八次听到萧明恺的神发音时,差点笑晕在门槛边儿,克制良久情绪的萧清淮,俊脸终于忍不住微微扭曲,照萧明恺的小脑门上,轻轻弹了一记糖炒栗子,低声怒道:“你个小笨蛋,真是笨到家了你。”
“是呀,他怎么就笨成这样呢。”南姗语气凉凉地接口,然后一手微提裙摆,施施然伸腿跨过门槛,朝正骂儿子是笨蛋的萧清淮走去,一边姗步走近,一边笑着调侃道:“殿下就知足些吧,我到现在不也还是只会吃草的羊嘛。”
萧清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南姗,打趣道:“你在自个儿窝里,还偷偷做贼呢,刚才干嘛悄悄躲在门外,总也不说进来?我还当你瞧我生的英俊,看的双脚都挪不动步子了。”
南姗在炕床边踢掉脚上的绣花鞋,一屁股爬坐到萧清淮身边,将脑袋往他肩头一搁,再伸手将他腰腹一圈,娇声嘟囔道:“得了吧你,少美的冒泡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耐性教乐乐说话,没想到呀,乐乐还没闹脾气,你的脸倒被他先气变形了,啧啧,真是难看呐。”
萧清淮很喜欢自己一回来,南姗便自发凑在身边的依赖感觉,遂笑着腾出一只手,将偎依在侧的老婆搂住,凑近脸亲了亲她的鼻子,温声蔼蔼,目光融融:“累不累?”
南姗被蜻蜓点水的一吻,亲的睫毛微颤,随口道:“不累。”
萧清淮眼神微微戏谑,笑道:“不累?可我听说,你都睡到太阳快晒屁股了,才自己醒过来!”
南 姗眉心一跳,心头微恼,便在萧清淮肌肉硬度极高的腰间,十分用力的掐了一大把,萧清淮被掐的到底疼不疼,南姗不好确定,反正萧清淮连句哎呦声都欠奉,依旧 一副十分欠揍的戏谑笑脸,南姗只知道,自己掐肉的手指都累的酸困了,遂又伸长了脖子,咬一口萧清淮的耳朵,直到萧清淮轻轻嘶了一声,才松了嘴巴,气鼓鼓 道:“我当你练了金钟罩,哪儿都不知道疼呢!”
萧清淮略无语地瞅着老婆:“你掐不疼我,所以改成咬疼我?”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笑的有点小无赖:“我就咬你了,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咬我呀。”
萧清淮意味深长的笑笑,咬字暧昧:“你放心,有仇不报非君子,待时辰到了,我一定会好好咬回去,叫你浑身都老实服气。”说着,搂在南姗腰间的手,便滑覆到了两团丰盈的雪肉之上,暗使巧劲地揉摸几下,又低着嗓音评价道:“这儿可比耳朵上那点小肉有嚼头多了。”
南姗登时被刺激的面红耳赤,低斥道:“你个老色鬼,快松开。”
萧清淮凑近南姗耳边,呼吸热热的滚烫,玩笑反问道:“又敢说我是老色鬼?你又想狠狠挨一顿收拾了?好宝贝,怎么胸口光长肉,脑子却不长记性呢。”
南姗赶紧闭好嘴巴,装一只美丽安静的蚌壳。
萧 清淮看着南姗粉光致致的脸蛋,染上晚霞般艳丽的颜色,平添几许迤逦妩媚,禁不住有点热血冲头,可窗外天色大明,离晚上就寝还早的很,更何况自个手里还揣着 一颗大蜡烛,便不再挑逗调弄下去,松开手里柔软的大面团,换了和声关怀的语调,问又开始孵起珍珠的南姗:“饿了没?饿的话,就不等昭儿和轩轩一起了,我们 先早些开饭。”
南姗的脸尚还猴屁股一样的红,白了一眼撤去魔爪的萧清淮,哼哼唧唧道:“还不太饿,就是有点口干,我要喝茶。”
萧清淮自然而然地想去倒茶,奈何,左手抱着大胖儿子,右手搂着娇美妻子,两个都舍不得松开,又不想唤人进来破坏气氛,一时恨不得腿上的两只脚、或者再生出第三只手,去提咫尺之近的茶壶倒茶,浮想联翩完毕后,萧清淮呵气热呼道:“你先抱着乐乐,我来给你倒杯茶。”
南 姗轻轻‘啧’了一声,对着孩儿他爹吐槽:“乐乐会滚会爬,连站都有模有样了,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老抱着他做什么,叫他自个玩儿呗。”说着,从萧清淮腰间 撤下一只手,冲挥手舞足的萧明恺招招手:“乐乐,来,你给娘打几个滚儿,再爬几个圈儿,好儿子,快来,咱们来玩打滚滚,爬圈圈。”
萧明恺嗨皮地挣开亲爹的怀抱,咯咯笑着往亲娘那里钻。
萧清淮:“……”你拿儿子当宠物驯养啊。
夫妻俩一块和萧明恺玩了会,便叫乳娘进来抱了萧明恺出去,屋内愉悦甜甜的咯咯童笑声,也跟着萧明恺一道离开,萧清淮搂过和儿子玩拜拜的南姗,与她一块靠在秋香色的玉堂富贵大迎枕上,问道:“父皇让你处理的事儿,你办的如何了?”
南 姗懒洋洋地靠在萧清淮胸口,闻言,拿手指刮刮萧清淮挺直的鼻梁,笑嘻嘻道:“你今日回来这么早,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萧清淮在太子的位置上,已坐够了两 个月,现在外头的时局渐被稳下,他偶尔也会早翘了班,回来享受天伦之乐,不过话又说回来,萧清淮以前好歹还有休沐日,还能陪她赏花散步呀,逗儿子们玩耍 呀,现在嘛,萧清淮连原本的休沐日,也全部都要在书房上班,整个变成了一没有周末的上班族,而且,还要经常性的加夜班。
萧清淮瞥一眼眸中盈笑的南姗:“你说呢?”
南姗舒服地歪了歪脑袋,轻声叹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结了。”
萧清淮捏玩着南姗耳畔的坠子,饶有兴致地问道:“这种没风没影的事情,最是难处理,更何况,这还是好几年前的旧事,事关皇家名声,又不好大张旗鼓提人审问,你明天就能将这事儿弄清楚?”
南 姗翻了个身,先简略给萧清淮说了目前的情况,然后分析道:“这件事的关键之处,便是虞贵人,只要能证明虞贵人是否真的在诬蔑眉贵嫔,一切不就结了,我当然 知道直接审问的结果,肯定不能让所有人百分之百信服,所以,我已想了个另辟蹊径的法子,若是凑效了,压根不用一一提问人证,不仅能将事情真相大白,还能让 所有人都对结果无话可说。”
萧清淮嘴角微翘,目光玩味:“哦?什么样的法子?竟能如此两全其美?”
南姗却沉吟道:“能不能真的两全其美,目前还不好说,总要明天试过才知道,这件事早完早安生,越拖拉越不好……”
嘀 咕完自己的忧虑,南姗便凑到萧清淮耳边,悄声道:“明天,我会派人去虞府,将虞贵人之母谢氏叫进宫里,并且会让人告诉她,虞贵人在宫里犯了事,已被罚禁足 十年,这十年之内,母家之人均不能再入宫探视,当然,虞贵人犯了什么事,不能提前对谢氏讲明,这回叫她进宫,算是让她来给虞贵人暂时告个别,毕竟,她下次 想见到虞贵人,可就要到十年后了。”
“然后呢?”萧清淮微挑了挑眉,再低低耳语问道。
南姗继续道:“然后,我会给虞贵人和谢氏单独说话的机会,而我,会和刚才一样,同宫里所有的后妃,悄悄藏在隐蔽的地方,听听她们这对母女,都能说出点什么事来。”
萧清淮倾刻间已然恍悟,摸了一把老婆的粉颊,夸道:“你是想借谢氏之口审问虞贵人?唔,法子确实不错,虞贵人定不会对亲生之母设防,肯定都会据实吐露心声……不过,你觉着这法子,有几成可能凑效?”
南姗轻轻长长的‘嗯’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成功的几率,最后答道:“八成。”
萧清淮又摸一把南姗柔腻的脸颊,笑道:“那不敢保证成功的另两层缘由是?”
南 姗摸了摸自个的下巴,明眸微转的思咐道:“虞贵人那边,我倒没什么担心,她现在情绪激动的很,明日见了娘家母亲,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述说委屈,虞谢氏此人我 没见过,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我就是怕虞谢氏心细谨慎,要是她们两个人,也像咱们俩这么交头接耳的说话,我们这些没武功的弱女子,可没有能听到她们说 啥的本事,这法子也算白瞎了,所以,殿下,我还想要几个耳朵好使的大内侍卫,藏身在他们见面的殿中,以防万一。”
萧清淮微一颔首:“你考虑的甚是周全,内家功夫炼至纯青的大内侍卫,我可以给你找几个,只不过,若是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放的极低,距离又隔的远些的话,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清所有的悄悄话,要知道,他们只是武功好点,又不是真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