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和黑羽本想早上走,但阿金铺突然来了两辆车。上面走下来四五个人,其中一个叼着根烟,一脸戾气,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于是犬牙干脆拉黑羽在一张牌桌前坐下,摸了几把。
犬牙已经很久没玩了,这一玩手气还不错,连续赢了几回,非但没把口袋里的几枚金币输光,反而还翻了两倍,连黑羽的口袋都有了点底。
不过在陪着阿金经营铺子的那半年犬牙学会了见好就收,也没烂玩。
度是一个赌徒最难掌控玄学,赢了想要更多,觉着刚才不过是热身。输了就想着翻盘,认定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掏空自己的口袋,输到一个子都掏不出来为止。
所以犬牙有个习惯,连赢的时候,一旦输了一把,立马打住。连输的时候,三把过后,翻不翻本都不再玩。
有时候输赢不仅仅看的是手气,还看玩家的状态。越输越着急,状态越不好,手气就越差。往往拿着的牌不算烂,都能打得乌七八糟。
犬牙最后一把输了一点,便招手让黑羽起身。抬头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玩牌时兴奋分泌的肾上腺素一停止供应,胃就翻腾起来。
他看着阿金仍然紧闭的办公室的门,心说算了,打个招呼就撤了,再耗下去估计还没出城,就又得花钱在边界住一宿。
反正阿金谈什么和他也没关系,他不过路过看看老朋友罢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顺手帮一把,提早把事情解决了也无妨。但估摸着阿金能混成这样,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马。
但他还没握到门把手,就被服务员拦住了。
犬牙啧了一声,皱起眉头瞥了一眼那裙子快开到内裤边的女孩,女孩也没敢真的拦,欲言又止了一会,慢慢地退后了两步。
犬牙四下看了一圈,也没见着跟那人下来的几个打手守在门外,想必谈得还不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连敲都懒得敲一下。
但门开的刹那,犬牙还是愣了愣,并瞬间收回了两秒钟之前的看法。
以目前的情况所见,他们谈得并不好。求同存异是做不到了,现在大概处于“强行达成共识”的阶段。
因为阿金正拿着一个花瓶,一下一下地砸在先前抽烟的那男人的脑袋上。
那人的脑袋全是血污,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整个茶几被染得一片鲜红,还不停地有血从边缘滴到地板,再渗入地毯里。
先前带来的几个打手都不敢动作,因为阿金的人不仅有拳头,现在还人手一把枪,一对一地指着他们的脑袋。
只有一个像是会计似的戴着眼镜的青年站在侧旁,右手拿着一个文件夹,静静地注视着阿金泄愤。
他们见着犬牙进来,那名会计也立马掏出枪对准犬牙的脑袋。而阿金则抬起头,朝会计示意把枪放下。他抹了一把脸,面颊也一并擦上了血污。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问道——“怎么了,牙?”
“哦,我们赶车呢,见你不出来,就想着跟你打个招呼。”犬牙说,见着阿金过来要给他个拥抱,他连忙摆摆手,“你他妈浑身是血,就别碰我了,等会出去我要被拦下来,回头还得找你。”
“那……你跟柜台拿点钱吧,我看你身上没什么积蓄。”阿金又说。
“不用,刚赢了几把,多了也不好带。”犬牙说。
阿金想想也是,琢磨了一会,也觉着没什么嘱咐的,便把花瓶丢下,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你多保重,不过你命大,我不担心。”
花瓶咣当一下砸到地上,瞬间裂了一个口。
犬牙点点头,最后瞥了一眼房间的环境。
茶几旁边的墙壁和书柜也溅满了血迹,有几本书的书籍已经染红了。
犬牙关上门。
他明白了,阿金大概也已经戒掉写写画画的臭毛病了。
第54章
黑羽默默地跟在犬牙身边,又继续开始了搭车转车的旅途。
象国和狼国距离很远,坐上皮都快晃掉的火车,也得睡个三四天,横穿熊国,绕过鸦国,最后一路北上,来到与蛇国毗邻的地方。
狼国和蛇国是紧挨着的,听流放岛的人说,现在两国的边境很不鲜明,因为关系紧密,来往很容易。
犬牙规划了一下他们的线路,他认为直接到达边境是不合适的,虽然目的地是狼国和蛇国,但中途他们必须找个地方再次补给并探听消息。
犬牙在里面待了三年,三年时间黑白都可以颠倒来看,更不用说两个国家的状态了。
他问黑羽知不知道那两个国家的近况,黑羽表示也不知道。流放岛是靠海的,是原先狮国的最南边。当年他执行任务时便是一路南下,而折返之后却怎么也走不回狼国。
他在熊国、鸦国、象国、虎国都逗留过,可他刚刚踏进蛇国的土地,就被人抓住并开始了长时间的贩卖。蛇国是有自己的国情和特殊规定的,就像鸦国一样。
分裂之前,所有的律法在各个地区都统一并通用,只有民风民俗的区别。虽然会有不适应,但大体框架不变,仍然可以畅行无阻。
可一旦国家分裂,便放大了各个地方的民风,拉开了地域与地域之间的文化差距,也加深了不同国家人民之间的矛盾。
比如狮国存在的时候,枪支的佩戴是不允许的,毒品、走私、嫖娼也一并明令禁止,但可以设立赌场,可以堕胎,可以近亲结合。
但现在一旦分裂,象国便允许佩戴枪支,鸦国则通行毒品,走私在虎国是民生行业,而嫖娼——没有谁不知道蛇国那几家几乎算是元老级的妓院。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因好坏不同,边境通行的程度也紧松各异。犬牙必须要先找到一个落脚点,探知了狼国和蛇国的现状后,再想想怎么帮黑羽入手。
他可不想像当年黑羽一样,因为无法证实自己的身份,刚一走进蛇国,还没得爽一发就被逮个正着。
他的手插进兜里,摸着那把从流放岛陪他到现在的那把手枪。
他想起了老鬼。
老鬼是鸦国人,当然白面也是。不过犬牙和白面的接触不多,所以并不了解。可他和老鬼是忘年交了,树老根多,人老话多,每当老鬼忆苦思甜之际,也就只有犬牙愿意叼根烟蹲在他身边,附和着骂一骂过去,骂一骂将来。
老鬼在进流放岛之前,是一个帮派的二把手。战争开始之前是不见光的帮派,开始了一段时间,鸦国独立之后,就不再是帮派了。毕竟现在毒品在鸦国是正当行业,一转眼,老鬼就从黑色变成了近乎于白色的灰。
回味起那几年,老鬼感慨万千。那是风向最顺的日子,他做这一行做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他是难得的因为国家分裂,反而发了一笔横财的人。那时候仗打得僵持不下,连一些部队都找他要货。
毒品这玩意多了不行,但一定量、一定配比,加上其他的玩意,搞好了就是醒脑剂和兴奋剂,它可以让战士几天几夜一点疲倦都感觉不到,突破人类常规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