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干粮准备好,策长殊也试好了他新打造的简易马车,两个人告别村民,上路返京。
板车上用竹竿和陈旧的布料简单的搭起帐子,庞邈伸手摸了摸布料的质地,又听了一小会儿策长殊赶车的声音,然后迅速地摸出包好的干粮和水囊,将藏在另一只手里的药粉尽数撒进水囊中。
把东西放回原处,庞邈重新卧倒,无时无刻不在留意动静,而策长殊一直专心致志的赶车,车轮滚动的速度很快,时间长了颠得他有些想吐。
他爬起来小声的请求策长殊放慢些。
策长殊不好意思的干笑道:“我也急着会帝都去复命,所以不自觉的赶车赶快了,忘记庞校书有伤在身,对不住,真对不住。诶?庞校书,我看你一个文弱书生,是如何从劫匪手里逃脱的?一定很惊险吧?”
庞邈心不在焉的应一声,“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逃脱。”他故意捂着嘴巴装吐,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别人都拿他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待,正好可以让人降低对他的警惕和防备,他才好逃脱,又怎么可能说出自己想了好办法,也有些力气和本事支撑逃跑呢?
策长殊看他脸色苍白,忙说道:“庞校书还是快到帐子里躺着歇息,我们再走一段路就下来吃干粮休整一会儿,好吗?”
庞邈点点头,缩回帐子里。
速度果然放慢了许多,颠簸的不那么厉害了,像是一张巨大的摇床,被人轻轻的摆动着,安抚其中的人快快入睡。
策长殊不可能知道,他这会儿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到了晌午,策长殊停下车,搀扶庞邈下车,取出干粮吃。
“我们这是在哪儿?”庞邈问道。
策长殊答道:“路边上的树荫下面,中午了日头大,晒得很呢。”
“哦。”庞邈没有再吱声,策长殊有点答非所问的意思,所以再交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慢吞吞的吃馒头,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水声,瞬时几乎忘记了呼吸。
“庞校书,你也喝些水吧。”策长殊将水囊放在他的掌心。
“谢谢。”庞邈举起水囊,忽地听到“啪”的一声,迟疑的唤道:“策令史?”
没人回答他。
庞邈放下水囊,向前摸了摸,人果然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无声无息。
他多留了个心,怕策长殊使诈,又使劲晃动他的身体,喊了好几声。
策长殊没有反应。
他扯掉蒙眼的布,眼前依然是模糊一片,仿佛浓重的雾气聚集在眼前,挥之不去,重重叠叠的草木让他觉得头晕。他俯□,仔细的看着策长殊的脸,故意狠狠掐手臂,再接着在胳肢窝里挠几下痒痒。
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不会疼也不会出声,除了胸口还有起伏之外。
他心头一喜,捡起手边的一根树枝,从策长殊身上摸出匕首,削去枝桠,又拿包袱皮缠在一端,防止手心被粗粝的枝干磨破。
最后,他扒走策长殊身上大半的银钱,又把马车弄得一团乱,在辨清了方向之后,钻进树林里。
摸索着走了很久,他终于遇到一个拾柴的中年妇人,问清路后,心里稍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