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面粉团子,你们还是省省吧……”说完,他脑袋一歪,装作晕死过去。
那人急了,“喂,你快醒醒。”
庞邈就是不睁眼。
那人按着他的肩膀,一阵猛晃,“别装了,否则一会儿不给你饭吃,叫你不仅头疼,还饿得疼。”
庞邈被他晃得想吐,差点破功,索性蜷缩的像死去的毛虫,死活不搭理人。
那人不仅急,还慌了。原本人质连日来因疼痛而虚弱不堪的模样,已经叫他有些提心吊胆,现在倒好,直接昏死过去,连呼吸也时有时无了,估摸着离阴曹地府没几步的距离。
他急忙跳下马车,去找同伴商量。
庞邈听见讨论争吵声,但不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安安心心的缩在角落里装死。
声音蓦地没了,四周静悄悄的。
庞邈依然移动不动,尽管看不见,但身体上的感知让他知道有个人轻手轻脚的掀开了帘子,正不动声色的看过来。
过了似乎很久,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收拾收拾,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老五,你进城里找最近的医馆。”
几个绑匪四散来,回到车上的换成了马夫,喝道:“你老实一些,不许动!”庞邈继续装死,他没得到回答但开始动手解绳索,然后坐在庞邈身后,用一把精巧的匕首顶在他的腰上,“你要敢有一下下的不老实,我送你见阎王。”
数日的捆缚让庞邈手脚僵直,想动也动不了。更何况看绑匪的这幅架势,他要是有半点动作,不仅自己死了,还得搭上大夫一条无辜的命。再说了,他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跑得过几个绑匪,还不如瞅准了时机向他人求救呢。
等了一会儿,外面响起那老五气喘吁吁的说话声,车夫拿下堵嘴的布团,又是恶狠狠的威胁两句。
庞邈的耳朵快要生茧子了。
大夫上车给庞邈把脉又检查了头上的伤势,庞邈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虚弱的歪在车厢壁上低声哼哼唧唧,车夫心虚的解释道:“我兄弟最近瞎眼了,还没适应过来,不凑巧撞到树干上才受的伤。”
大夫简单的“嗯”一声,然后不大乐观的说:“你们拖延有些日子了吧?现在除了吃药,最重要的是静养,千万不可舟车劳顿,否则危及性命,回天无术。”
庞邈的肩头剧烈的抖了一下,吓到大夫和车夫,只见他哭的撕心裂肺一般,好似马上就要踏进鬼门关了,“大夫,求您一定要医好我,我才二十出头,不想死,眼睛瞎了好歹有条活命呢!”
车夫对于他的附和很满意,因为坐在后面,没有注意庞邈趁机抓着大夫的手,在人家掌心里写了字。
大夫是见过很多生死的人,也遇到过无数哭闹的病患和家属,因此他面对病人的哭求,显得很镇定,这让他紧接着发现病人并不是乱挠他的掌心,而是在写着什么!
原本,这伙人坚持不肯进城里,非要他出诊,就觉得奇怪,惊讶之余开始留心病人所写的字,随后趁着再症一次脉的机会,趁车中另一个人不备,悄悄地将病人的衣袖再往上挪了半寸,赫然可见绳索勒出的痕迹,心中顿时了然。
大夫火冒三丈,临近帝都的地方,今天早上圣驾才刚刚从不远处的官道上经过,这些人居然目无王法,朗朗乾坤之下干出绑架的事儿,还把人打的这么严重。
他轻轻拍了拍病人的手背,想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尽力救人。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开最好的方子,但请你务必静养。”
车夫不耐烦的冷哼一声。
庞邈哽咽道:“多谢大夫,您就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他暗暗赞叹自己的唱戏水平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