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漫长的时间里她不断地后悔。
她好像听到了无数人骂她,为什么要那么蠢,那么天真,那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可是,再骂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失去了成长的机会,失去了跌倒后再站起来的机会。
她死了。
……
“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的审讯房里,只有一束凝聚的强光,刺在祝珥头脸上。
祝珥本来低着头呜呜地哭,哭着哭着似乎恍惚走神了起来,嘴巴喃喃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听到有人问他话,他眼神斜着向上望过来,似乎在看问他话的人,又似乎不是,他声音很缓慢,很古怪,好像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一样:“姚……瑶。”
似乎想了很久,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叫姚瑶?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
祝珥不说话了,只是又重新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人又问了几句,祝珥都没有反应,直到他问:“你为什么哭?因为被警察抓住,害怕?”
祝珥哭声猛地一止,斜视的眼睛在周围的人身上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眼神非常阴寒,被他扫过的人,都有种被找替身的恶鬼盯上的感觉,不禁怂起了肩膀后退。
没有找到,祝珥声音压低,答非所问地说:“因为……还有三个人没死,留到最后的三个,最后的三个……”
祝珥声音很古怪,好像昆虫的口器刮在了耳膜上,一下一下地撕拉着众人的耳鼓,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起了抖。
“为什么你要杀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祝珥不哭了,抬头看向问他的人,那人忍不住靠向椅背。
祝珥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眼睛中充满了血丝,照射着他脸的强聚光灯,突然啪地一声爆掉了。
连监控室的录像也猛地模糊了一下,仿佛信号不好般闪了几次雪花屏,把看得警察吓了一跳。
“什么破灯这种质量!”
“真是邪了门了。”
“姚瑶是谁?似乎是个女孩的名字?”
……
·
背靠着墙的方善水闭着眼,皱起眉,似乎在神游一般,太阳穴隐隐跳动,脸色变得不太好。
口袋里的手办师父似有所感,突然咬了下方善水的手指尖。
方善水手指一痛,睁开了眼。
那边,被助理请来的何律师,在了解了部分情况后,有点头疼地看着祝奕等人:“也就是说,你们怀疑嫌疑人是被鬼上了身,所以杀了人?”
祝奕等人点点头。
何律师又看向罗含:“你是证人?”
罗含也点头:“是啊,祝珥他真的是鬼上身,他根本不认识那几个被杀的人。我们是第一次来徽城,我们在那个鬼屋探险,找到了女鬼和她的尸体,然后就出事了。”
何律师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嫌疑人是真的杀了人。只是不是由他自主意识控制,而是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得案?”
罗含等人点点头。
何律师又问:“谁亲眼看见他杀人了?”
罗含举手,顺便看了看方善水和潘若元沛,表示他们都看见了。
何律师一一看过罗含方善水四人:“看到他的犯罪过程了?看到他用凶器伤害死者,亲手实施犯罪行为的详细过程?”
罗含连忙摇头:“没有,一开始我们都没看到他,好像被障眼法迷住了。是那个刘神婆喝了一句什么,把他吓出来,我们才看到他了。”
元沛潘若看着何律师又揉了揉眉心,不禁望了望天。
已经醒过来的方善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看到手办师父的头发又掉出了口袋,也不再给它塞回去,而是用手给它编起辫子来……
何律师问了一圈后,对祝奕道:“你弟弟这件事,也许能定位成精神病伤人事件。如果你弟弟能好,那就是急性间歇性精神病发作,如果不能好,你可以准备将人送进精神病院,避避风头。我们统一下口径,不管什么附身不附身的,就说你弟弟有病没有病,记住了吗?”
罗含傻眼:“哎,不是啊,他没精神病,找大师给他驱鬼他就会好了。”
何律师头疼:“我只是个律师,不懂这些,警察局应该也不会特意找什么大师,来给嫌疑人驱鬼。而且被告人现在不清醒还好,清醒了反倒更有麻烦。”
这时,将编好的辫子放在口袋里,方善水看向祝奕:“能不能进去看看你弟弟?”
也在头疼的祝奕,闻言,立刻满怀希望地看着方善水:“大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方善水对祝奕笑了笑,旁边的元沛和潘若,看到方善水这个笑容,却莫名觉得有点寒意。
·
方善水跟在一群人中去看祝珥的时候,祝珥正关在牢房里。
感觉到方善水靠近,祝珥往牢房角落里退缩着,似乎有点怕他。
方善水突然道:“过来一点,我帮你。”
周围人好像都没有听到方善水说话一样,只有祝珥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