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借口太饿,将陈阿娇的那一份抢了过来开始受用。陈阿娇看着他这明显吃饱了,却还在死撑的模样,心头越发断定:果然,刘彻想要吃两份,其实是因为这食物是王娡做的,换而言之,他是太珍惜王娡给他的关爱了。
其实不止她如此想,密切关注着鸿宁殿中一举一动的窦太后悠悠醒转后听到这消息,也是忍不住想:难道母子之情便是如此的难分难舍,刘彻居然到了此时还这般珍惜王娡的一餐饮食?!
这可不行!
就是个对权利没*的,她也不愿被王娡爬到了头上去,更何况,王娡此人心狠。还没当上太后前便给陈阿娇下药,这如今马上要成为太后,岂不是更能肆无忌惮了?
窦太后岂能忍得?
“将王娡这些年所做之事,想个法子,让太子自己慢慢发觉,”窦太后对心腹道,“若是他能同王娡离心再好不过,若不行。先看着,他若是个好苗子也罢了,若不是……”
那就废了他,另立个皇帝。可若是,便只能想个办法,让陈阿娇离开皇宫了。
窦太后闭上眼:她错了,当年在阿嫖说想给阿娇找个寻常人家时,便应该同意。而不是非得将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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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可不知道他这一行为险些导致了没媳妇。
王娡看刘彻强忍着吃了两份心头倒是很高兴。原因无他,这哺食中她什么手脚都没做,刘彻吃了陈阿娇的那份,在王娡看来,这明显就是刘彻在思念她这个阿母了。
至于陈阿娇没吃到?额,她王娡还是个病人,宫里头有的是人手,岂有能不做哺食的?
王娡带着‘儿子一如既往十分粘我’的好心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鸿宁殿中,待她一走,刘彻立刻叫人给陈阿娇做哺食,自己则是强忍着排山倒海的呕吐欲,去了更衣处,‘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干净净。
他不敢吃,一想到这哺食里头说不得也是下了药的,便再也尝不出滋味来的。
待吐尽,他挥手遣退了宫人,自己扶着墙忽然笑了起来,只笑的眼泪直流:“阿娇姐,阿娇姐,我的孩子,我未来的孩子……”
如果当时那一碗汤羹是他喝下的,或是,陈阿娇喝了那汤羹后能同他此时一般尽数吐了出来,该有多好。
一想到大婚第二日从长乐宫中回来,陈阿娇缠绵病榻的模样,刘彻便心凉的骇人。
幸好,幸好。今日的哺食没让陈阿娇沾手。
他舒服了些,方收敛了笑容:“来人。”
“诺,”董封进来了,“太子?”
“将这秘密送到太医令处,”他指着那呕吐物道,“不要假与他人之手,去让太医令查一查,这里头……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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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换了衣裳,重新回了鸿宁殿时,陈阿娇正在一侧用哺食。
他走过去,有些饿了。
陈阿娇听到他肚子一声叫,有些奇怪:“你不是吃过了?”
而且还吃了两人份。
“那哺食不合胃口,刚刚吐了。”刘彻漫不经心道。
不合胃口?吐了?!
陈阿娇忽然想起了当日下毒之事,难道--
“你身子可有什么不妥?”她虽然不信王娡竟会在送给他二人的哺食中下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彻看她满脸关切,心头的酸楚竟少了许多:“没事,我很好。”
“不行,须得叫太医令来,”陈阿娇放下了著子,“说不定是着凉了,这殿里头冷……”
刘彻忽然抓住了她的双手:“我不冷,你看,我比你的手暖。”
“手暖的人命好。”陈阿娇忽然想起了这句俚语。
“那我就把阿娇姐的手捂暖,永远捂着,捂得暖暖的,再不会让它凉。”刘彻突然道,陈阿娇有些被吓到,为何明明如此正常的一句话,他的语气却……却有些委实太过正经了?
“还是叫太医令吧,”陈阿娇道,“来人,唤……”
刘彻忽然捂住了她的嘴:“莫,莫,阿娇姐,我无事,要太医令也不能这样去叫,会让人传闲话,说我们给父皇守灵还拿乔。”
☆、第39章
次日,刘彻又去了未央宫前殿同大臣争论谥号之事。
他脸上的疲惫已然十分深重,没法子。他是太子,依礼便是要为大行皇帝守够七日灵堂的。这是殊荣,也是折磨。可除了太子妃外,能有守灵资格的,也只有他那个‘生病在塌’的阿母王娡了。
他现在还有几分清醒,那也是昨夜陈阿娇硬推着他去休息了两个时辰才有的。
他的亲母有无缠绵病榻他是不知道,可陈阿娇的旧伤发作了,他却是清楚的。
只是,就是这样,也不能召太医令来,为怕人说太子妃有意拿乔,他要为她讨瓶药都地叫个内侍偷偷摸摸地过去。
陈阿娇委不委屈他不知道,可他替她觉得委屈。
好在今日讨论一番之后,可用谥号之字便只剩下三个了。
刘彻起身:“我明日去同大母问安之时,也会将这三个字告知大母,问问她的属意。”
这不合礼法,但却合乎孝道。众臣无不感叹太子事孝,刘彻笑了笑,便出了殿,上了牛车往那鸿宁殿中去了。
平阳长公主此时正在同陈阿娇说话,语气是同王娡十分相类的谦恭。刘彻过来时,正巧平阳长公主也说到子嗣之事,语气婉转温和,说的还是希望能早日见到太子妃有孕。只这一句,便将刘彻的怒气全部勾了起来。
“这孕子之道啊,还是在于妇人,”平阳长公主笑道,“我家襄儿……”
“大姐今日进宫为何不将襄儿带来?”刘彻走了进来,跪在陈阿娇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