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长身子,怎么能跪啊!”王娡见自己的心头肉陪着她跪下,心头一时百感交集,说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其实刘彘是从假山石后偷偷溜走,又故意去找了其他的皇子玩耍,企图假装毫不知情。
可是到了用晚食之时,他心头的愧疚便一点点涌了出来:阿母是疼他的,大姐和二姐也很疼爱他。
如此一想,刘彘便坐不住了,忙偷了几块糕点,趁着没人跑了来想偷偷给她们吃,可王娡拒绝食用后,他心头的愧疚便越发浓厚。为了好过点,干脆一撩袍子陪着跪下了。
若不是担心刘姈多惹麻烦,他几乎要一冲动地将自己藏在假山石后的事都要坦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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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刘启听了内侍的禀告,沉默良久:“十皇子真是如此说的?”
“千真万确,”那内侍道,“许多人都听见了。”
“唉,十皇子至孝啊。”刘启道,“速备仪仗去往长乐宫!”
☆、第9章
长乐宫中,窦太后听了刘启之言,心头一叹:“她倒有个好儿子。”
心头自然不免对刘彘更喜了几分:“是个好孩子,便看在他的份上,此番免了跪罢。只是惩罚,不能改的。我的娇娇,不能让人薄了去!”
“诺。”刘启道,“刘姈原是无状,该罚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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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中,听罢内侍口述之旨后,王娡先是一愣:“无汤沐邑,不封公主?”
刘姈跌倒在地,竟连痛哭也不会了。
刘莹同刘婧心头对她的愤恨如今尽去,只剩可怜而已:一个公主,永世不得称公主,这是多么残忍!至于汤沐邑,没有汤沐邑的公主,哦,不,是翁主,只怕已是整个大汉的笑柄。因了的缘故还是触怒,诅咒大母方被惩罚……刘姈安能嫁的出去?刘姈安能不受人白目啊?!
还是王娡反应的快:对于刘姈这个弃子,她是一眼都不愿多看了。
王娡抱着刘彘哭道:“若非我儿,我三人哪里能如此轻易免罚?阿莹,阿婧,快来看看你们阿弟,他跪了许久,是否伤了腿。阿莹你会一些推拿之术,快来与他推拿推拿!”
对于幼弟刘彘,刘莹和刘婧如今心头更多了疼爱,闻言竟撇下刘姈不管,都围了过去。
此时不得不赞一声刘彘的早慧!
他在享受了片刻之后,忙道:“阿母,阿姐,回临华殿吧。阿母,三姐此次也不是有意的,父皇放过了我们,且莫再生事端……”
王娡眼神一凛:“阿莹阿婧,看好她。若她再闹出什么事来,便不好了!”
然后母子四人方被同样疲惫不堪的婢女们搀扶着,慢慢往临华殿去了。
待回了临华殿,王娡便又叫来刘彘,细细叮嘱,叫其想办法讨好于阿娇,好让此事尽快过去。又好待机重新或宠。刘彘如今见识了陈阿娇的本事,心头也惦念着那剩下二策之解。闻言也难得的不再反感,反问王娡讨要了些事物,准备作为礼物送给陈阿娇。
王娡如今一心想要再获圣宠,快快将自己的等级再升上去。便咬了咬牙,一狠心将自己的压箱底都掏了出来,交给了刘彘用以讨好陈阿娇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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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临华殿中伤痕累累的王娡等人如何度过这个注定难以平静的黑夜。只说此时的堂邑侯府内,围坐在前殿,脸色皆十分难看的四人。
刘嫖身边的心腹婢女听雪将今日上林苑中发生的事细细讲罢。平素里脾气最好的陈午如今脸色也尽是愤怒之情。
唯独陈须,脸上带了丝不忍:“可刘姈也太可怜了,不过七岁而已,永世不得封公主,永世不得享汤沐邑,这处罚太重了!”
陈蟜和刘嫖还未说话,先开口的竟是陈午:“季须此言差矣!虽人要有仁德之心。可也不能不分对象的仁慈。”
季须,便是陈须的字。
此言一毕,刘嫖却是诧异了:“我以为你应该同季须一般,也会为那刘姈说些好话。”
难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驸马竟忽然间不再吊书袋,不再迂腐了?
不过,他能说出方才那句话,刘嫖心头还是十分喜悦的。
陈午脸上微红,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片刻,他终于道:“我年少时,也好心做过几次不该做的好人。最后却都反被所害。”
然后他一板脸看向陈须,淳淳教导:“那刘姈公主才七岁,可你小妹比她还小。且她如今便找你小妹不是,日后年长了,公主嫁的肯定比你小妹好。而我同你们阿母老了,万一一个疏忽,护不住你小妹,可如何是好?”
刘嫖听了有心想告诉陈午,她要把阿娇嫁给帝王,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妇人,却说出来又怕吓着他。一时缄默不语。
“阿父说的是,”陈须道,“只是我同小弟,会好好护住娇娇的。”
陈蟜笑道:“这点不假,可是兄长,这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如今这样一来,那刘姈是翻不起什么波浪了,其余女人要翻波浪,心头也要掂量下后果。日后娇娇可以更安全一些了。”
“谁教你的那俚语?”陈午怒了,“那俚语如此粗鄙,你也说?”
陈蟜这才想起,家里头还有个大迂腐。忙赔笑:“阿父,阿父,其实我也是想说明我和兄长会好好努力,日后护好小妹。”
“这听起来才像话,”陈午转怒为喜,“只是你也要多多读书,如此才有前程。”
陈蟜心头自有打算,却也不反驳,只是沉默。
陈午以为他应了,便又开始和刘嫖讨论其余事来……
雯音踮起脚,悄悄地离开,回到了陈阿娇的卧房。
陈阿娇听完她的转述,心头涌上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有家人的关心真好。
她一想到,阿父阿母同两个兄长围坐在一起,为她考虑,为她打算,处处想着如何维护于她,便觉得,只为了此,重生一遭便已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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