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被王奇遣着前去
事实上自先前曹操归来,而曹植掌握射箭基础之后,王奇便告诉他不必每日前来练武了。曹植先前还每隔七天前来王奇家中,令他看看自己的进步与不足。只是后来郭嘉重病,至于如今他都有两个月未曾前来了。
曹植对郭嘉的上心,王奇明白。毕竟自家从来认真好学的学生突然为了一个人走神几个月,又整了一出出行游历的事,其实只为找神医华陀。他并不清楚为何曹植会对一个谋士如此关心,不过那又关他屁事呢。
他要管的,难道不是兜里的钱,以及明日喝的酒够不够的问题么?
曹植摸了摸鼻子。
他将一坛酒抛给王奇,酒坛在空中划出个弧度,安安稳稳落在王奇怀中。他看了眼王奇腰际,空荡荡的,并未挂着从不离身的酒葫芦,便真相道:“先生最近的酒钱还够么?”
王奇叹了口气,回屋子取出了两只碗。
然后他拍开泥封,与曹植一人一碗对饮起来。
曹植从前不会喝酒,后来被郭嘉培养之后,渐渐就会喝了。
自从曹操颁布法令,许昌物价飞涨。而今粮食虽不似前些年的紧缺,但他自喝过曹植与曹彰酿的烈酒,自然觉得酒肆里一般的米酒味道几乎要淡出个鸟来了。
他开始追求烈酒。只许昌的烈酒,价格奇高。
曹植带来的两坛酒,品质自然是不差的。王奇几乎是以曹植一碗他三碗的次序,飞快将碗中清酒喝完了。
曹植也叹了口气。
比起杨修,他与王奇的相处其实更为亲切,也许是因王奇毫无顾忌,抑或也许他前世也是一个粗人。
“若先生愿前去父亲营中,俸禄定然是不低的。”
王奇再叹了口气。
以他的性格,确实适合入军营,与那些人粗人大汉们混在一起。但事实上军营之中规矩也十分严厉,届时只怕他有钱了,却不能时常饮酒。
曹植失笑着摇头,调侃道:“问先生能有几多愁……”
“就和那劳什子的太监上妓寮。”王奇寂寥道,“劳资懂,劳资都懂。”
“……”
曹植默默咽下喉咙口的米酒,一时只觉原先惆怅都烟消云散。
——所以但凡寂寞蛋疼,只要寻找三哥或者老师,都能让人分分钟原地满血复活。
酒很快饮尽,气氛正好。
许是乘着酒性正酣,曹植忽然淡道“先生,倘若学生告诉您,学生想要夺世子之位的话……?”
王奇闻言,面色没有分毫的变化,只轻描淡写道:“努力。”
他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快太没诚意了,复而又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先生看好你。”
“……”曹植停顿了许久,缓缓道,“……谢谢。”
☆、更新更新
七月末时,许久未曾下雨的许昌足足飘了三日细雨,淅淅沥沥落在人身上,难以名状的压抑难受。
至雨过天晴,天气攸地凉了起来,曹冲病的愈发严重了。
他是在七月中旬曹操离去前不久生病的,开始时病状与风寒无异。彼时郭嘉病重,因而华佗只为他把脉探开药方后,便未曾前来了。
毕竟这只是一场小病,喝几贴药便好了。
然出乎他意料的事,至八月初曹冲反而不好了起来。
华佗是在曹冲第二次昏迷之后再被请去的,他替曹冲把了脉,翻看他眼皮、口舌之后,只说了四个字:“不应该啊——”
只此四字,便足叫环夫人提心吊胆。
华佗兀自陷入沉思,良久才重重道:“……不应该啊!”
许是华佗面上表情太过沉凝与郑重,环夫人浑身一颤。她看着床中紧紧闭着双目的少年,无意识扯紧手中锦帕,轻声试探道:“神医此言是为何意?”
华佗仍是不语。
便在环夫人神思焦虑时,华佗又忽然道:“这些日子都是夫人在照顾公子的?”
环夫人忙颔首。
“也是按老夫药方服药?”
得到肯定答案,华佗再度陷入沉思。
他瞧着曹冲满面潮红,甚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细细拘挛颤抖,仿佛忍受极大痛苦一般。
华佗尚未思索出什么,小厮便端着汤药进了门。他正要将汤药交与环夫人,却听得华佗道:“且慢。”
小厮猛地停下脚步。
想是走的太急,小厮端着的碗中洒出了些许汤药,甚至有些许溅到了环夫人身上。环夫人先是一愣,下一瞬间便半是恼怒半是忧愁道:“你如此笨手笨脚,如何照顾我儿?行了行了,你且退下罢!”
小厮忙行了个礼,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