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有过一回农忙的经验,这会搞秋收,他的动作明显要利落多了,他快起来,阮文丰父子三人就要轻松些。已经满了两岁的小明志,是个很喜欢玩的小家伙,见爹他们都到了地里去,他也闹着要去玩,阮业兴想了想便把他带了去。
小明志到了地里,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天地般,一个人也能玩的相当好,乐哈哈哈的笑声不断。早上干干净净的小孩出门,晚上归家时完全是只小泥猪。可把阮于氏气得够呛,想要打儿子罢,可儿子却咧着嘴对她笑,笑的相当好,又下不了手。
一直到忙完秋收,小明志天天不落,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去,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回,小脸都晒黑了些,小胳膊小腿的却更显结实,起来路来又稳又快,见天儿的冲着人笑,便是一肚子火都得给他笑灭了。
待粮食收进粮仓里,眼见的,气温眨眼间就降了好多。
阮永氏知道闺女和女婿该回家,拉着他俩直念叨着。“这天呐,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落雪,趁着现在天好,赶紧去镇里把该置办的都置办妥当,棉袄也买件,家里的被褥要不要添置?仔细的想想,一趟把事都办妥当,现在家里闲,让孩他爹帮着带到山里。”
她怕自己做出来的袄子,袄子还没出来,山里已经落雪,落了雪就不容易出来。唉,还是赶紧搬到村里来住罢。像到了冬天,住在山里头,又不容易出来,想进去也难,想想就不太踏实。
“嗳。家里不缺什么,我们时常进镇,该添置都添置妥当,娘你放心罢。”阮初秀应着话。
曲阳在山里住了好几年,早早的就开始为入冬做着准备。今年有了个媳妇和他作伴,可不能太粗糙,得细致点。炭木棉袄被褥窗纸,柴木日常用品,坚果各种耐放的零嘴,过年时用贴的窗花福字对联等等,打进了十月,他就慢慢的准备着。
“家里都备得差不多。”曲阳答道。
阮永氏倒也知道点。“嗯。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今年家里做了不少菜干,你们拿些进山,还有各种杂粮豆类,土豆地瓜萝卜芋头等,记得放地窖里,回家后,得开始熏腊鱼腊肉,阿阳会打猎,熏点兔子等,味道都好着呢,冬天里没什么菜,慢慢的吃。”
“今年我们也晒了不少菜干呢,足有七八样,存的妥妥当当。娘你们自个留着吃,我俩吃不了多少,这个杂粮和豆类倒是可以带上,还有这些菜也行,菜干就不用了。”阮初秀也想让家里人吃好点。
阮永氏听着也没多坚持。“有就行,你俩才刚刚成亲,有什么不懂了就问我们,过上几年,就都懂啦。”
絮絮叨叨的说了近半个时辰,阮初秀和曲阳才大包小包的离开。
回到家,把从阮家拿来的吃物都归置好。阮初秀边收拾着边说。“阿阳哥,趁着现在天还好,咱们多逮几只野鸡野兔送阮家去罢,待入了冬,只怕就不容易出山了。”
“嗯。我有这想法。一会就去。”曲阳正寻思着这事呢。
等着夫妻俩再下山时,已经是十一月,天很冷,风呼呼的刮着,刮着脸皮子泛疼。这趟下山共带了一只狍子,六只野兔六只野鸡,还有十来条鱼,分成两份,一份送给胡大夫,一份送给了阮家。
又去了趟镇里,琐碎琐碎的买了不少吃的用的穿的。阮永氏给他俩各做了两身冬衣,很厚实,特别特别的温暖,还有帽子,能把耳朵都藏起来,阮初秀很喜欢。还有双棉鞋,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穿在身上相当的温暖。
心知这趟回去,再要出来,就得开春了,这里的冬天时常会落雪,山里容易积雪,挡了路不好出来。
“阿阳你看着点她,她性子不踏实,还有点孩子气,下雪的天,你别什么都由着她,她身子骨不太好,冷不得冻不得。”阮永氏眼眶有点泛红,拉着闺女的手,握的紧紧地,满眼的不舍。
说是出了嫁,可隔三差五的回来,还真没什么感觉。这忽地得好长时间不见,难免就有点明显。她心里啊,一直怨着自己。尽管闺女没搁在心上,可她还是怨自己。闺女得了天花,本该好好地医治,可当父母的没用,愣是让她被扔进了山里,幸好她命大。
曲阳揽着媳妇的肩膀,很认真的应着。“爹娘放心罢,我会顾看好初秀的。”
“爹娘,我都开始愁,这一个冬天下来,不知道得胖多少呢。”阮初秀蹙着眉说的一脸苦恼。
听她这么说着,气氛倒是显轻松了些,又说了些话,才放着夫妻俩走。
初九下午,天空飘起了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空中忽悠悠地打着转,阮初秀和曲阳俩个窝在堂屋里,烧了个炭盆,桌上摆着坚果糕点果脯等,俩口子没怎么说话,就静静地靠着,烤着火。
“下雪了。”阮初秀看的分明,不是很激动。“好大的雪。”同时也觉的好冷啊。
“我把窗户关上?”媳妇嫌屋里闷,就开了半扇窗户。现在飘起大雪,曲阳觉地得把窗户关上。
阮初秀搓了搓手,哈着气说。“关上罢。”就算坐在炭盆前,也有点冷呢。
曲阳起身去关窗户,才关好窗户呢,就听到一声欢乐的马叫声,很熟悉。阮初秀立即就精神了,从藤椅里窜了出来,三步并两步走着打开屋门,冷风扑面迎来,她打了个哆嗦。曲阳立即将媳妇拥在怀里。
“是小榕。榕哥来了。”阮初秀往外望着。
十月中旬,那会正好在忙秋收,常榕回了趟,说胰子卖的很好,他手里的货都已经卖完了,让他们再准备些,回头他来拿。在周边找的小狗,曲阳都看不上,常榕过来时,就跟他说了声,让他带对小狗过来。
前几天,呆在家里没什么事,曲阳想着兄弟会过来,天冷时,马总得有个睡的地方,便手脚利落的砍了点树,搭了个严实的木屋出来,往里添了厚厚层的干草,怕干草沾了湿气,还特意铺了层沙子和细碎的石子。
在听到常小榕的叫声后,过了小会,才见它的身影,背上坐着常榕,前面明显的绑了东西,阮初秀眼尖的看见是两只小狗。
“榕哥带了小狗过来,我都看见了,灰色的毛呢。”阮初秀兴奋的说着。
常小榕已经到了屋前,顺着台阶往屋檐下走,凑到了阮初秀跟前蹭着她,它还记得呢,这是给它做甜粒豆的。
“榕哥。”阮初秀摸摸小榕的脑袋,从兜里拿出把甜料豆喂给他。
常榕拍了拍马背。“别挡道儿,让我进屋。”手里已经取下了笼子,笼子里有两只灰色的小狗。
常小榕挪了挪,脑袋却顶了下主人。
“是两条狼狗?”曲阳看了眼,就看出来了。
常榕点点头,进了屋,打开笼子,把两条小狼狗放了出来。“还小呢,三个月还差了点。”
小狼狗养的很好,肉嘟嘟的,有点儿小肥,到了陌生的环境也不怕,甩着短小的尾巴,利落的在屋里打着转。
“好可爱。”阮初秀被萌到了,有点儿犹豫的问。“我能去抱它们麽?”
“可以的。它们很温顺。”常榕买回家后,稍稍的训了下。
阮初秀弯着身子,伸手想要去抓,别看两只小狼狗小,却滑溜的很,反倒是她,穿得厚实,不怎么灵便,抓了好一会,都有点热,还是没摸着两只小狼狗。小狼狗以为是在跟它玩呢,见她不跑了,还停下来,扭着头看着她,黑亮亮的眼睛,特别萌!
曲阳和常榕说着话,余眼时不时的注意着媳妇,见她和两只小狼狗玩的好,嘴角上扬,眼里有了笑意。“我给小榕搭了个木屋,就在你住的屋后面,咱们过去看看?”
“你这是……”常榕看着兄弟。“要我在这里窝冬不成?”
曲阳反问他。“你不愿意?”
屋里的阮初秀见他俩往屋外走,顾不上小狼狗,抬头问。“去哪呢?”
“带小榕去看看给它搭的木屋。”曲阳回头应着。
就这说句的话的功夫,小狼狗仿佛知道她要走般,主动凑了过来,凑到她的脚边,咬了咬她的裤子。
“你陪它俩玩着。”曲阳说着,顺手轻轻合上了门。外面风大,他不想媳妇出来。
阮初秀也觉得外面冷,常小榕的木屋,她见过,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和两只小狼狗玩,遂,弯下腰,准备去抓自投罗网的小狼狗,结果,这两只小狼狗还挺机灵,小小的一团儿,警觉的很,查觉到她要抓它们,又飞快的窜到了桌下。
曲阳和常榕从屋后回来,进屋时,阮初秀还在抓两只小狼狗,且累出了身汗,都开始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