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有第一次的,润哥儿又不是女娃,你总不能看一辈子,这还只是去念书,若是去赴考,难不成你得一路跟着进京不成?慈母多败儿,你咋就看不明白呢?”
谢大郎和赵氏少有拌嘴的时候,这会儿就这么在桌子上说的火气上涌的别说几个孩子,便是杜氏也吃了一惊。
这仔细想想,谢大郎的话是有理的,可赵氏的话也说到了杜氏的心坎上,双方都有理。
谢大郎的话,赵氏也明白,可父母看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倒是一旁沉默的润哥儿开了口
“娘,一个冀州我都没办法去,往后也无需进京赴考了,住宿吃食都并非难事,且冀州书院乃寄宿制,书院内定有食肆,若还是不放心,让如宇跟着罢。”
自家儿子都这么说,赵氏哪里还有话了,可心底终是不放心,听着说如宇跟着,叹了口气
“如宇和你也不过一般大,真要算,还比你小几岁。”
“夫人,如宇自小跟着我和他爹东奔西跑,到了谢家才安定下来,在外头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的。”
见赵氏并不放心自家儿子,翠柳忙笑着凑上去说了句话。
冀州是大城市,又是去冀州书院,如宇身为跟着润哥儿已然学到不少,如今大好机会若是因为这个不能再跟着润哥儿,着实可惜。
“如宇毕竟在外头也待了这么多年,十来天的时间咋就不行了?”
谢大郎很是满意赵氏的退让,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去问润哥儿
“到时候雇马车送你过去,只是考完了,啥时候开始上学有个准信不?”
润哥儿听闻摇了摇头
“并没有准信,不过按照历年的规矩,若是上榜,则今年书院开学便得入院。”
这话听得杜氏眼皮子一跳
“这可不就是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了?!”
赵氏听得也是心头一挑,转眼看向润哥儿,后者只安抚的笑道
“其实也并无多大关系,书院寄宿制,吃住都不用愁。什么安排都无碍。”
家里的孩子向来都是有主见的很,赵氏听闻虽然心有不舍,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得点了点头
“此事本该与我和你爹说的,诶,这也怪我们,味月楼开起来,忙碌起来就顾不上你们了。罢了罢了,你爹说的对,你也大了,自个儿做主罢。”
这次去冀州,润哥儿只带着如宇雇一辆马车自去。这事儿算是拍板定下来了。
这事儿定下来没两天,二房三房的就举家来了宁阳。
忽然多了两户人家,原本瞅着还算宽敞的谢府立马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可是却也热闹的很。
就连邻居吴家一家也和谢家一起过年,这还真是头一次。
这年一过,圆姐儿就六岁了,润哥儿已然十四。
年一过,谢家就有几件大事,除去润哥儿需前往冀州赴考,年哥儿和祥哥儿也未跟着长辈回水溪,而是留在宁阳备考县学,其中年哥儿不仅考县学,三年一度的院试也将在宁阳再次开启,已然十九岁的年哥儿将要赴考。
润哥儿带着如宇已然去了冀州,前些日子才说刚刚考完,这边多了年哥儿和祥哥儿,家里本就忙不开,如珠也被委以重任,不再只陪着圆姐儿康哥儿疯玩,也跟着如菁开始做事了。
二月初,年哥儿祥哥儿前往县学考试,同日收到润哥儿从冀州寄回来的信件,入学考试不出意外的考取冀州书院,因着开学没几天了,润哥儿直接留在了冀州。
没几天,县学的入学成绩下来,年哥儿毫无意外的录取了,倒是祥哥儿榜上无名。
这让祥哥儿很是打击,一整天都是阴郁的,倒是赵氏开解了好些又答应若有机会再来这才作罢。
祥哥儿回了水溪村,年哥儿则留在了谢家,三年一次的院考年哥儿再次落榜,但好在心态比起第一次好太多,许是因为进了县学的缘故,也并不觉得沮丧。
到让谢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进了县学,有正儿八经的先生教学,再念个三年,年哥儿心中还是很有把握的。
谢家的上半年都处于一种“考试”的状态。
身为学龄前儿童的圆姐儿和康哥儿表示毫无压力,自从润哥儿去了冀州,启蒙就落在了年哥儿的头上,年哥儿如今十九的年纪,若不是一心要博一个功名,在水溪村娃都能下地了。
圆姐儿康哥儿不乐意了,只要撒个娇卖个萌年哥儿就架不住,在年哥儿手下习字,可比在润哥儿手下轻松多了!
乐的俩孩子都找不着北了。
生活一切都再次步入正轨,开始无限循环的日子,然而却没想到....两三年都没踏出过屋子的薄礼,居然主动要翠柳推着出去,别说谢家人,就是翠柳一家都惊讶不已。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继续,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想通了,还是年哥儿这个根正苗红少年小小年纪就和薄礼一般都是童生给刺激了,居然主动提出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薄礼,那个骨子里都透着傲气却偏偏傲错了地方的男人....居然打算正视一下自己的人生了,圆姐儿知道这事儿都觉得惊讶。
当然薄礼因着双腿的残缺所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难得的便是肚子里的墨水和一手的好字。
当人出现在谢大郎和赵氏面前的时候,许是存在感太低了,以至于谢大郎看到这个人开口头一句便是
“这位是....?”
倒是惹得大家都是一阵尴尬。
不管怎么说,薄礼都是谢家的家仆,之前谢家心善,白白养了两三年,没有逼迫薄礼让翠柳一家都很是感激,而如今薄礼自个儿愿意了,身为主人家,赵氏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能有人多分摊一下活去。
薄礼性子摸不准,但是有些墨水,赵氏便让他做了府里的账房先生。
谢府的开支向来都是赵氏一手打理,记账理账一样不落,虽然比起味月楼的庞大数字不过都是小的,但难在繁琐的很,赵氏干脆把这事儿给了薄礼,银子之处全在赵氏手上走,这账就给了薄礼。
其实圆姐儿知道这事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赵氏恐怕是打算以谢府来考验也好,试探也罢,瞅瞅薄礼的能力与忠心,若是能用,怕是会打算吧味月楼的账也慢慢的放到薄礼手中,重用此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圆姐儿考虑的事情,只这么一听罢了.....
这一年....最最最最重要的就是.....未到夏末之时...谢家收到润哥儿的来信,而正是因为这封信...
圆姐儿的学龄前儿童生涯....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