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既不是因为飞机延误,也不是因为未开通国际长途,而是霍司明压根儿不想联系他!要是放到以前,在一个房间里霍司明都恨不能长在他身上,现在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个电话都不打?即便是再忙,霍司明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抽空联系他的。
窦泽在病房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给白若安打电话:“白先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白若安吞吞吐吐地,一边揉着于医生的大|腿一边烦得要撞墙。
“他要是没事,不可能不联系我的!他……”窦泽还没说完,电话那边换了个人,清清冷冷的声音,替白若安答:“霍司明现在就在他公司的办公室里,你可以去那儿找他,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窦泽举着电话呆愣愣的,还听到白若安在那边气急败坏骂人的声音,他丢了电话,想了一会儿,不明白霍司明为什么要骗他去出差了。人已经不自觉地裹了外套出去,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往万基大厦去。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cbd区的办公楼都锁门了,窦泽在万基楼下徘徊了一会儿,又给霍司明打电话,还是打不通。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起来,窦泽以为是霍司明,赶紧去接,不料还是白若安,吞吞吐吐跟他说:“你别去公司找他,他……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你好好坐月子吧。”
窦泽站在那儿,靠着万基的大门,无助地问:“为什么啊?他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连电话也不接呢?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特别忙的时候……”
白若安犹豫了半晌,说:“这样,你今天好好在医院待着,明天一早你就去公司找他,我保证他就在那儿候着你。”
窦泽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又抬头看了看万基的大楼,怎么也想不通霍司明为什么会突然玩儿失踪。
窦泽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他先去保育室那里看孩子,小家伙已经长开了一点儿,没有刚出生时那么难看了,窦泽对着他,自言自语地说:“你爹突然玩儿起失踪了……”
又是一夜辗转。
窦泽一大早就打车去了万基,街头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他恍惚有种与社会脱轨许久的感觉,懵懵懂懂进了万基大厦的门,对前台说:“我找霍司明。”
两位前台一见是他,眼睛都发光了,嘴里却假笑着说:“不好意思先生,有预约吗?”
“没有,你们霍总说我的权限直达总裁办。”他顿了一下,指着两人中的一个说:“上回他还叫你认过我的脸。”
那姑娘装得一脸茫然,问:“是吗?”
窦泽看着她们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又迷茫又着急,他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霍司明,只能说:“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前台小姐温柔地看着他问:“好的先生,那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窦泽看着她,明知自己是谁却硬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咬牙,说:“你就说我是……我是他爱人!窦泽来找他了!”说完,自己也不敢重复第二遍,抿了抿嘴垂下眼,又羞又恼。
☆、第五十七章
前台向霍总一字不落的转述了窦泽的话,那边很快叫他上去。
窦泽被带上楼,走到办公室门口时,霍司明正往外送客。
客人是个穿着时尚的男孩子,个头不高,白净的一张脸,像某个影视明星,对霍总恭谨地告别:“那我先告辞了,不打扰您了。”
霍司明点了点头,叫人送客。
那男孩儿出门时看了窦泽一眼,窦泽也看向他,双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前台把人带到,便自动退下了。办公室门口除了他们两个,只剩一位一丝不苟塑料人似的女秘书。
窦泽站在那儿抿着嘴看霍司明,霍司明对上他的眼神,半晌才说:“进来吧。”
窦泽向前走了两步,反身关上了门,站在门边看着他不说话。霍司明亦不开口,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叫他捧在手里,又轻轻将他推到沙发坐下,自己则坐到另一边。
窦泽皱着眉,沉默着看了他半晌,才问:“你没什么跟我解释的?”
霍司明垂头不语。
窦泽看着他那样子,压抑着怒气问:“为什么骗我去出差了?”
霍司明还是不开口。
“怎么不说话?耍得我团团转好玩儿吗?”窦泽搓|着后槽牙,终于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一个人不好吗?”霍司明抿了抿嘴,看着他。“你不是说……生完孩子就一拍两散的吗?”
“……霍司明,你说得是人话吗?”窦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嘴唇都气得发抖,红了眼睛:“到现在,你跟我说这个?”
霍司明垂着头没说话。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出了这个门,咱们俩就只有债务关系。”窦泽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是我自作多情!”
霍司明听到这话抬头:“不是你,是我……”
窦泽抬起下巴,眼睛还红着:“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跟我说清楚。”
“窦泽……”
“我像傻|瓜一样整整担心了你四天,还以为你坐飞机出了什么意外!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霍司明,你到底什么意思?”窦泽皱着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另结新欢了?”
“就算是被甩了,也好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吧?霍司明,你要是这个意思,你早说,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缠着你。”窦泽站起来,扔了手里的杯子,发出哗嚓一声脆响,把霍司明的办公桌泼湿了一片,他抬步就往外走。
“窦泽!”霍司明赶紧抓|住他的手:“我只是想让咱们俩都冷静冷静。”
窦泽抿着嘴,嗤笑一声:“那大概只有你在冷静,我这几天没有一天冷静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霍司明抓着他的手腕,过了半晌才说:“我每次靠近你你都害怕,连做梦都叫我变|态别碰你,你说,我该不该冷静冷静?”霍司明自嘲道:“我曾经想,就算你讨厌我,不爱我,也没什么。可当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也是肉做得……”霍司明抿了抿嘴:“我爱你,所以怕你恨我……”
“你当自己是诗人吗?”窦泽咬着牙,红着眼睛看着他,还带着鼻音,说:“每天瞎想什么呢?”
霍司明垂着眼皮,眼角泛出泪光似的,说:“你走吧……”
“……你抓着我的手,这是叫我走?”窦泽说。
霍司明便放了手,垂着头站在那儿。
窦泽抿着嘴,忽然伸手给了他一拳:“你就是个混蛋!”
霍司明结结实实挨下,踉跄了两步又扶着沙发站定。